“罗某想知道,沈先生为何会在太平楼?”罗时按了按腰间配剑,“按照画院规矩,沈艺学素日里这时辰,应该在画院才对。”
沈涤冷眼瞥了他手上动作,笑着回,“方才在太平楼已经告诉过罗大人了,沈某正在创作一幅盛世图,需要采集一些素材。”
“沈先生这话,我罗时当然相信。只是我听说,沈先生的学生,和死者有过仇怨。”罗时说着,目光转到柳月明身上。
额,看来他已经知道惠民药局的事情了。
柳月明心中忐忑,刚想开口解释,被沈涤轻轻拦下,“罗大人怎么知道,沈某的学生,和死者结过仇怨?”
沈涤反问。
“京兆府派去定北侯府问话的人回来说,余昌明曾经追求过柳小姐,柳小姐或许看不上定北侯府的大公子,找了几个人打了余公子一顿。”罗时有理有据,“罗时听说,还就在这太平楼。”
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这都什么跟什么,柳月明气不打一出来。
知道太平楼的事,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甚至还张冠李戴,弄错了消息。是原本就不知道?还是刻意为之?
沈涤突然想到,也许从一开始他的推断就错了。这件事的矛头不是太子,而且祁王。
因为罗时如此光明正大将他们带到京兆府,肯定是经过京兆府少尹的同意。
或许是为了看起来名正言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大家,他罗时是京兆府的人,听的是京兆府的命令。
毕竟,京兆府管理整个京城的刑事诉讼,若有人问起来,也是情理之中。
沈涤却知道,京兆府少尹程鹏,马上就要和杨思忠的大女儿结为儿女亲家。
杨思忠一直是全力支持太子的,如果真的是杨思忠所为,又偏偏在这太平楼,而他们恰好又在祁王的包厢。
如此一来,京兆府兵围太平楼,迫不及待地问审他和柳月明,就说的过去了。
虽说祁王和太子,早晚会有皇位之争。可沈涤希望,是他们二人自己想争,而不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惑乱朝纲,谋取私利。
所以,此事不能牵扯到祁王。
杨思忠啊,杨思忠,沈涤轻叹一声,你以为,如此机关算尽,就能掩盖你们杨家人犯下的滔天大罪?!只要有我沈涤在,就不可能。
“若罗大人说的是前阵子太平楼发生的那件事,我想您肯定是听错了消息。”
沈涤看了眼柳月明,“那日我们同太子在太平楼聚会,是那余昌明不知天高地厚,借着醉酒闯了进来,还差点扰了太子殿下清静。也就是太子殿下仁慈,饶他一条狗命。”
太子?赵炯?
柳月明没想明白,那天赵炯明明不在,只有她和柳云深,还有赵季臻。可沈涤为什么说赵炯在,却只字不提赵季臻?
“太子也在?”罗时显然也不相信,“可我没听说,太子也在。”
沈涤冷笑,“太子的行踪岂是寻常人等能窥见的?不要说你一个京兆府的,就算是他定北侯府,也配知道太子殿下行踪?!”
“这……”罗时有些惶恐,欲言又止。
沈涤咬紧“太子”两字,还特意加重语气。杨思忠不是自诩一心为太子进忠,我倒要看看,如果他的矛头指向太子,杨思忠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
“如果罗大人还不相信,可以派京兆府的人去东宫打听打听,看看那天太子是不是出宫去太平楼了。”
沈涤故意这样说,因为他确定,罗时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派人去东宫。
“既然是和太子在一起,自然没有和死者结仇一说。想来是去调查的人得了错误消息,沈先生高风亮节,还请不要同我们这等粗人计较。”
罗时自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他得到的命令是咬住祁王,可沈涤偏偏只提太子。况且这沈涤不仅是画院艺学,更是太子侍讲。
他得罪不起。
“既然是误会一场,罗大人是不是可以放沈某回画院?沈某下午还有一节课耽误不得。”
“沈大人放心,已经确定令徒和死者没有仇怨,自然是要派人将沈先生送回画院。还请您稍后片刻,罗时这就去安排马车。”
罗时说完,招呼站在身后的侍卫上前,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那侍卫立刻起身离开了。
柳月明想说不用安排马车,画院和京兆府不远,她和沈涤可以走回去。扭头看沈涤没有表态,心中虽不解,但也没说什么。
她知道,沈涤自会安排好一切。
从方才沈涤说赵炯也在太平楼,还让罗时去东宫质问太子后,她已经意识到了,有人想利用余昌明的死,陷害赵季臻。
在朝堂营造祁王和太子相争的效果,让所有人以为,太子和祁王,已经开始了你死我活的皇位之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