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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太监,一个是画师,孰轻孰重,无论放在哪个地方,哪个朝代,柳月明都深信不疑,两者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可刚才发生的一切,无论怎么解释,都有些颠倒,让她不由得向沈涤投去求助的眼神。

崔岩被带走了,那几个画学生成了张亮工最有力的证人,他们在画院求学,升级升职都在张亮工覆手之间,所以张亮工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得说什么。

他们从崔岩最有力的助手变成了刺向他的最锋利的匕首。

而她,柳月明,此刻,在这场书房风波里,变成了最关键的那个人。

她知道自己今日这举动,又给柳善德和沈涤添麻烦了。可柳月明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自从她穿越过来,自她认识沈涤以后,身边的很多事都不受她自己控制。

崔岩就这样被张亮工从她面前带走了,柳月明想,若是在画院,有沈涤和柳善德相助,她还有机会替崔岩申辩。那几个画学生可能也只是一时担惊受怕,她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也能让他们改变想法。

可是他们偏偏如此迅速地将人带走,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迅速地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一开始就筹谋好了,让他们只能乖乖被牵着走进圈套之中。

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潮水一样迎面扑过来,将她顷刻间拍倒在地。她看向沈涤,仿佛抓住海水中最后一根稻草。

柳月明不知道崔岩将被带往何处,对未知的恐惧,让她的一颗心时刻紧绷着。

沈涤在前面疾行,她紧紧跟在后面。虽然已近正午,可北方的初冬,寒风刺骨,刮在她脸上生疼。

她看不见沈涤的表情,只听见他的脚步声,稳重、快速,在青石板上回荡。

沈涤忧心忡忡,剑眉紧锁。

张亮工虽然没有问讯画师们的权力,但毕竟是出了命案,他掌管着整座画院,有权力将这件事上报。至于他如何上报,则全看他这个人有什么目的。

而他一旦上报了,这件事就从画院扩散到了整个宫城,那些一直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崔岩是一位真正有才学之人,他能入画院,全凭个人本事和官家青眼,与杨思忠、祁王,甚至定北王府,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样一个至真至纯之人,此刻却被卷入画院,甚至宫城,错综复杂的斗争之中。

沈涤深知,在朝堂之中,越是如崔岩这般毫无根基之人,越容易树敌。更何况崔岩秉性高傲孤僻,不与任何人为伍,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和那些人拿捏的对象。

不过崔岩如何,沈涤倒不是很在乎。

他自幼失去父亲和族人庇护,带着老母亲在京城讨生活,艰苦的生活告诉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

崔岩高洁无欲,画院早有人看不惯他的行径。经此一事,让他吸取些经验教训,也算是一种修行,对他日后在画院定有帮助。

世事如棋,错综复杂,谁又能保证,今日这一切,不是崔岩他自己想要的?

所以,沈涤在乎的是柳月明。

他刚收了她为学生,她还没成为画学生。更何况是他授意柳月明去为崔岩作证。当然,他在乎的还有画院清白,世道公平。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柳月明。

想到她方才看着自己的眼神,无助,疑惑,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冬天,妹妹看向他的眼神。

初冬的风好冷,像十年前一样冷。

沈涤束手站在东宫门前,方才守门的小黄门见到他,立刻跑进去通报了。

世事无常,白云苍狗,须臾之间。上一次从这里走出去,他是太子亲请的老师,如今站在这里,却是有事相求。

一来一回,不过半日。

身后静悄悄的,静的若是此时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他都能分辨出掉在哪个方向。柳月明明明站在他身后,却像空无一人,连呼吸都没有。

沈涤回头,见她望着东宫大门上的匾额出神,眼中的惶恐和无助已经散了大半。

“不怕,为师会解决的。”

仿佛成为她的老师那一刻起,沈涤就自动代入这个身份,他带她入了画院,理所应当站在前面,替她遮挡所有风霜雨雪。

柳月明满脑子都是自己又闯祸了,会不会给沈涤和柳家带来麻烦之类的。翠云不在身边,她还没完全搞清楚朝堂的关系。柳善德和沈涤也没来得及跟她说这些,她一直在琢磨,张亮工为什么如此费尽心思,他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他们想做什么。

她倒是忘了担心自己。

看见沈涤回头,听见他说的这句话,她的脑袋像是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她也是这件事中的一个人。

而且这时候她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她应该替自己担心才是。

柳月明抿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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