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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2 / 2)

经过阳春亭,再往前走就是东宫宫门,赵炯停下来,等后面几人靠近。他早听说沈涤的名声,也知道祁王一直在有意拉拢,他今日在福宁殿说了那句话,不是平白无故。世人都说他是太子,早晚要承大统,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羡慕白鹿书院那些学生。在尔虞我诈的朝堂和后宫之间,他想有个稍微喘息的地方,让他可以静静诉说满腹心事。

赵炯想交沈涤这个朋友。

他还未开口,沈涤已经上前行礼作揖,“今日之事,谢太子美言。”

懂规矩,行方圆,有分寸,知感恩,赵炯喜欢这样的人。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他抬头看了看天,“沈先生在画院供职,日后肯定会经常见面,还请沈先生不要嫌弃。”赵炯努力维持礼贤下士的氛围,他希望沈涤能感觉到自己和祁王的差别。祁王是打着友情的旗号想让他出谋划策,而他,堂堂太子,只想要一个懂他的人。

柳月明也是刚才在福宁殿的时候,才知道早上入宫时赵炯那句话的意思。她对赵炯没什么好印象,因为他一开始就看透一切,却不肯早些提醒她。她记得史书里的记载,武帝病逝,太子赵炯不知所踪。她那时想,堂堂太子不知所踪,肯定不是被篡位者杀了,就是流落民间了。

也是可怜之人。

今天听赵炯说这些话,她对赵炯的印象有些改观。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几乎没有哪朝哪代的太子皇储能对一个一介布衣说,“不要嫌弃。”

沈涤点头,“太子日后若有吩咐,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赵炯转身往东宫方向去。

柳月明看着赵炯的背影,暗紫色长袍被黑色披风遮挡,莫名有些落寞。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冬日的阳光虽然没有夏天的毒辣,但是也很刺眼。余下几人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柳月明的眼睛有些疼,又不能揉,她只好努力眨眼睛。不经意扭头,看见了沈涤。

沈涤今日的举动,她有很多地方没想明白。她实在想不出来,沈涤为何帮助自己。他在雪园住的这段时间里,除了上课,两人之间没有其他交集。沈涤的伙食,也是专人专送的。上课的时候,他也只是一门心思上课,从未说过多余的话。

柳月明没想过,沈涤为了自己,会这样做。

虽然她是沈涤的学生,可他们连拜师礼还没举行。虽然她是柳善德的女儿,柳善德是杨相的同乡,可沈涤是杨相的得意门生,更何况他还是祁王的朋友。无论是钱财,还是仕途,在自己身上,柳月明找不出任何理由,任何让沈涤帮助她的理由。

这种想不明白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里。她瞥见沈涤,他腰身挺拔,立若青松,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就好像刚才在福宁殿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胸有成竹,他心甘情愿进入画院。

她看着他,他陪着她,直到万松山麓。

宫廷画院坐落在万松山麓,这还是福宁殿的都知第一次亲自踏足此地。画院里的人都惊呆了,连行礼都忘了。负责画院管理的勾当官张亮工手忙脚乱地从值房里滚出来,带着众人接旨。

柳月明一直低着头,听见都知吩咐,“这位是沈先生,今日起任画院艺学,你们抓紧时间安排,我好回去向官家复命。”

官家的旨意,画院自然不敢怠慢,都知离开后,张亮工亲自带着沈涤师徒二人在画院里走了一遍,熟悉各处情况。等一切安排妥当后,沈涤带着柳月明离开画院,往和宁门方向去。

画院在西南位置,和宁门在北,距离有些远,柳月明跟在沈涤身后,默默往前走。走着走着,沈涤突然回头。“月明,你怪为师吗?”

怪为师早知道杨相的计划却没有提前告诉你,怪为师没有问过你的意思就决定带你入画院……

沈涤站在原地,冬日难得的微风拂过他的面颊,一双凤眼看着柳月明。

刚认识沈涤的那一天柳月明就奇怪,一个满腹经纶、偏若游龙的读书人,却长着一双恩怨分明的丹凤眼。这双眼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过往,仍有清辉夜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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