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孙子半晌,冷哼一声,说:“把人藏在金骢台像什么话?让阿今回曹王府来。”
曹世矜抿着薄唇,不肯答应。
阿今待在金骢台比在曹王府里更合适、更安全。
曹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凭几上,起身,指着曹世矜说:“难道你还防着我不成?”
曹世矜将头垂得更低,“祖母多心了。”
曹老夫人瞪着眼睛,许久后,很无奈地叹一口气,“人已随你去过春猎,迟早有一日,会成为曹家的当家主母,趁着我这把老骨头如今还能动弹,你将人带回来,我紧着日子教一教,日后闭眼才有脸去见曹家的列祖列宗!”
曹世矜:“祖母身体康健,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曹老夫人扶着额头,疲惫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曹世矜退让半步,看着祖母走进里间,等到婆子出来,才打算离开。
婆子叫住他,说:“君上,你莫怪我多嘴,老太太总说人老了、心思重,想得自然长远些,但桩桩件件都是为君上着想,君上莫要辜负老太太的一片苦心啊。”
曹世矜静静听着,微微皱着眉头,思量着什么。半晌后,他往里间望一眼,终于点头,“我会带阿今回曹王府,祖母好生歇息,事情交给旁人去做,莫要过分操劳。”
说罢,他便转身而去。
*
得知要去曹王府,范昕心里十分不安。
一个金骢台,她还没适应呢,突然又要换地方,那曹王府不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比金骢台还要可怕?是不是也要那么多的侍卫严加看守,是不是也和天牢地狱一样肃杀骇人?
怀着很忐忑的心情,范昕从金骢台到了曹王府中,住进曾经住过的凝华楼。
丫鬟小红、碧玉见着她回来,都红了眼眶。
范昕茫然地面对着她们。
小红、碧玉知晓她仍旧有许多事已记不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与她说着从前的事。
“……那时,夫人与君上赌气,不肯吃厨娘做的饭,偏要吃君上亲手做的。”
“君上真的为夫人下了厨,夫人说要去高处看月亮,屋顶上还嫌不够高呢,君上便半夜背着夫人上山,虽没看成月亮,倒是瞧见了日出。”
“夫人果真一点也记不得了?”
“君上对夫人多好呀……”
“……”
范昕静静听着,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些画面,但都不真切,她不确信,那些真的是她遗忘的记忆,还是她听着小丫鬟的话空想出来的。
曹世矜走进寝房,小红与碧玉恭敬地退让到一旁,垂手而立。
范昕怔愣着坐在小榻上,望着他走近,心想,他真的曾待她那样好么?
走到范昕跟前,曹世矜停下脚步,弯腰牵起她的手,“走吧。”
范昕站起身,跟着他往外走,疑惑地问:“去哪儿?”
曹世矜:“正房。”
依照规矩,他们回来,该去祖母跟前问候一声的。
想到昨日在金骢台的情形,范昕定在原地,不肯往前走。
曹世矜转过身,握紧她的手,微微俯首,很认真地看着她,温声哄着:“别怕,有我在。”
范昕看着他,犹豫片刻,才终于肯跟随他去。
走进正房院子里,范昕便听堂中一片欢声笑语,心知里面人多,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曹世矜紧紧握着她的手,偏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才领着她从容地迈入正堂。
堂中笑声停下,众人齐齐看来。
上首坐着曹老夫人,右边坐着挺着大肚子的王晚琴、温和笑着的沈芸儿,另一边则坐着曹若柔与顾兰归。
好巧不巧,今日,曹若柔带着顾兰归回门探望曹老夫人。不期会在这样的场合再见到兰归,范昕心头一紧,一瞬石化了一般,定在原地不动。
曹世矜回过头,见她定定地看着顾兰归,心上如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疼,他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常,令人瞧不出什么来。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松开握住范昕的手,改而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半推着她往前走,走到曹老夫人跟前。
曹世矜唤一声:“祖母。”
范昕抿着唇,抬眸瞥一眼曹老夫人,不知自己该唤什么。
曹世矜低头看着她,露出一抹鼓励的笑容:“阿今,这是祖母,你昨日在金骢台见过的。”
范昕茫然地看着他,猜测着他的心意,试探地唤了曹老夫人一声:“祖母。”
曹世矜满意一笑,抬头看向曹老夫人,说:“许是因祸得福,阿今忘了许多事,但治好了哑病。”
曹老夫人冷淡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
曹若柔笑着起身,迎上前来,拉住范昕的手,“阿今,你总算来了,咱们正说你呢,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