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着,却见范昕被曹世矜拉着离开。
她眼中一瞬迸发出两道怨毒的光芒,死死钉在范昕窈窕的背影上。
贱人!竟敢算计她!
回到凝华楼的房间里,范昕一步步后退,被曹世矜压在小榻上,她往后仰着,凭着两只纤细的胳膊,撑着大半个身子的重量。曹世矜渐渐逼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气息,犹如罩面而来的千斤鼎。
范昕迫不得已曲肘,将身子放得更低一些,怯生生地望着他。
他没有中计,是早就看出她在算计他?
曹世矜眯缝着眼,冷声说:“你知不知自己被骗了?你已傻过一回,还敢傻第二回!你难道不知沈芸儿并非善类?”
范昕深吸一口气,一把将他推开,从小榻上起身后一下躲到远处,赌气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心甘情愿被骗,我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意我的死活!你是像你说的那样在意我,还是把我看作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曹世矜逼近,托着她白嫩的小脸,“你现在明白了么?”
范昕想到自己要被送去西北的事,满心的委屈,眼泪哗啦啦的流。
他既然不把她当回事,既然要将她送人,何必还对她好?
真是虚伪、薄情又可恶的臭男人!
呜呜呜……
“你根本就没下水救人!你的心可真是狠,狠得明知我会死,也不救我!”
他明知她去西北会死,仍旧与西北结盟,要将她送出去!
曹世矜任她哭,任她无理取闹,只在一旁看着。
范昕泪眼朦胧地朝他看去,见他毫无表示,心里更不高兴,哭得愈发止不住了。
曹世矜叹一口气,走近,伸手搂抱她。
范昕正在气头上,转向另一边,不让他抱。
曹世矜在她身后,强行将她抱进怀里,两条结实的胳膊圈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有机会挣脱。
“为这点小事也哭?娇气。”
“我就哭,就哭!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许我哭?”
曹世矜呼吸一沉,“不许胡说,你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
范昕抬着下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曹世矜俯首,贴着她的鬓角,轻声安抚:“你不会死,你会活得好好的,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永远做我的小玉鼠……再哭,眼睛该疼了……”
范昕渐渐收住眼泪,只在他怀里,一下又一下委屈地抽噎。
“我不要做耗子!我要做个人!”
“嗯。”
“你听到没有?”
“嗯。”
曹世矜没有别的表示。
范昕急了,挣扎着转过身,泪汪汪地瞪着他,“我是个人!”
她不是宠物也不是物件,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有尊严、有感情的人!由不得他随意对待,说送人就送人!
“好,那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永远做我一个人的阿今。”
范昕愣住。
曹世矜低头,轻轻吻在她的眼皮上。
“答不答应?”
范昕茫然地点点头。
曹世矜满意一笑,再次低下头,从她的额心到鼻尖,再到她红润的嘴唇,轻轻地吻着。
范昕闭着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一颤,说:“教我写字。”
曹世矜停下,看着她:“为何?”
范昕睁开眼,直视着他的眼眸:“想学。”
曹世矜:“好。”
*
窗外鸟语花香,阳光和煦。
范昕趴在靠窗的小案上,笨拙地握着毛笔,写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字。
她学的古体字类似于小篆,有简体字的影子在。
她学的第一个字是“曹”,曹世矜的曹,是曹世矜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的。
学的第二个字,自然是“世”,学的第三个字,自然是“矜”。
纸上写着的字,或是他的“曹”,或是他的“世”,或是他的“矜”。
初学时,范昕写了一遍,便不肯再写。
曹世矜说,若是她不愿练习,他便不再教她。
无可奈何,她只能写,每写一遍他的名字,便在心底骂他一遍。
冷血的曹世矜,虚伪的曹世矜,讨厌的曹世矜……
等她学会更多的字,逃跑时一定给他写一篇长长的檄文!
数尽他的罪状!
落下最后一笔,范昕抓起墨迹未干的纸,烦躁地往旁边一扬。
纤薄的纸张在空中飘荡,落在刚入房中的曹世矜的脚边。
曹世矜弯腰将纸捡起来,看一眼,笑着走到范昕身边。
范昕抬头看向他,白嫩的小脸上蹭着一点墨黑。
曹世矜抬手,用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