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回去点个举报,把这伙人除掉,逃跑的事日后再说。
孙钟婴斟酌着。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曹世矜也不例外。
美人计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何况,据说曹世矜十分宠爱这位阿今夫人……
想着,孙钟婴眼神一瞬变得毒辣,“曹王待你极好,你肯真心背叛他?”
范昕心头一紧,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故作痛恨地说:“谁稀罕他的好!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惜我只是一介弱女子,杀不了他,只能趁他不备逃跑……”
说着,她眼里蓄满泪水。
孙钟婴:“你为何如此憎恨曹王?”
范昕沾着泪水的浓密睫毛微颤。
书里,此时铁牛牛应当已在吴军立足。
她若将铁牛牛搬出来,兴许有用。
范昕:“曹世矜那狗贼害得我与夫君铁牛牛夫妻分离!我如何能不恨他?”
都尉闻言,脸色微变,凑到孙钟婴耳边,悄声说了城中发生的事。
孙钟婴脸上显露一丝诧异之色,思量片刻,他说:“你的夫君铁牛牛勇猛忠心,在我吴军深得重用,可惜……此番于并州城中,被曹世矜的狗牙残忍杀害!”
范昕一震,张着满是泪水的眼眸,不敢置信地望着孙钟婴。
书里,铁牛牛后来封王拜相,绝没有死得这么早!
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想着,范昕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终于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牛牛哥……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牛牛哥……呜呜呜……”
孙钟婴审视她片刻,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信了她的话。
范昕咬着牙,抬起头,眼中恨意尽显。
“我一定拿到城防图,杀了曹世矜,为牛牛哥报仇!”
孙钟婴点点头,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
等拿到城防图,人和图都得去江东!
孙钟婴眯眼问:“回去曹王身边,你可知该如何说?”
范昕表情坚定:“我便说自己认不得路,不小心走失了,绝不提孙先生与各位吴军将士一个字!”
孙钟婴这才放心,挥手示意都尉放人。
范昕胆战心惊地走出小院,渐渐远去。
孙钟婴看着她的背影,吩咐都尉:“去!将那铁牛牛弄死。”
都尉不禁迟疑,铁牛牛是个将才,好好磨砺,他日定能与张敖、六更抗衡!
先前给铁牛牛下毒的精壮小汉走上前,双眼放光地毛遂自荐。
那傻子多半已经没命,他去城中一趟,便可挣得军功,这样的好事,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孙钟婴点头,允他前去。
*
吴军隐在暗处,一路监视着范昕走出竹林。
路上,一个面善的老汉赶着牛车,运送他重病的女儿去灵音寺祈福,遇上一身狼狈的范昕,好心让她上车。
范昕连声感谢,坐上牛车,看向半昏半醒、痛苦哼唧着的小姑娘,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就是先前在驿站感染风寒、发高热的小姑娘。
老汉一面赶车,一面语气平淡地述说着他的苦难。
他的妻女被贼人掳走,幸而曹王带兵前往原州,将人都救了回来,奈何,同村人说三道四,唾沫星子淹死人,妻子不堪受辱投河自尽,只给他留下一个小小的女儿……女儿的病一日比一日重,而他已无钱给女儿医治……
“佛祖保佑……”
范昕听得一阵心酸,取出从曹王府搜刮来的金银细软,大半放进小姑娘裹着的被子里,剩一只金镯子拿在手上。
*
灵音寺。
二房的五个孩子待不住,闹腾得厉害。
曹若柔一着急,咳症发得厉害,一直咳个不停。
无可奈何,曹老夫人只好决定带着一家子先行离开。
顾兰归到灵音寺时,正巧遇上众人。
见到由婆子扶着出来的曹老夫人,顾兰归理智回笼,未免太过唐突,伤了两家的颜面,他克制着起伏不定的心绪,留住相熟的仆人,问:“今日随行的丫鬟里,可有个名叫阿昕的?”
仆人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顾兰归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丫鬟里没有阿昕,那么……那个名叫阿今的女子,果然就是阿昕么?
顾兰归扫视周遭,寻找那张摄人心魄的美丽脸庞,没见着,一问才知,“阿今”走失了。
曹老夫人留下一个仆人等消息,留意到顾兰归,见他脸色难看,料想他来祈福却旧疾复发,便想带他一并回城。
曹若柔病弱地咳嗽着:“兰归哥哥,走吧……咳咳……”
顾兰归别开眼,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