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矜收回筷子,继续吃着桌上剩下的饭菜。
范昕跪坐着,偷眼打量他。
大反派似乎……没有杀她的意思。
曹世矜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动作优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即便多年军旅生涯多是粗糙的生活,但骨子里的东西并未被抹去。
吃完饭搁下筷子,曹世矜抬起眼皮,朝范昕看来。范昕一惊,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油亮亮的两只小手。
曹世矜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叫了水来。
范昕洗干净手。小兵将盆子端走,换好一桶干净的热水。
曹世矜:“去洗干净,再上床。”
范昕:!!!
曹世矜转身走向拔步床,先躺了上去。
范昕愣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磨磨蹭蹭走到屏风后,看到浴桶旁的小几上还散着曹世矜先前脱下的脏衣。
范昕隔着屏风往外望一眼,心里有点怕,难道她今晚要和大反派做那事?
诶?不对!大反派伤了要害,不能人事呀。
曹世矜低沉的声音穿过屏风而来,“别磨蹭。”
范昕吓得一激灵,眼一闭,心一横,解开衣衫,一件件脱衣,捂着身子跨进浴桶里,蹲下去,顿时感觉很温暖、很舒服,忍不住闭上眼睛,仰起头,舒出一口气……
曹世矜听着动静,瞥一眼屏风处,感觉一股热气从胸口酝酿,一点点漫散开冲向四肢,最后又汇在一起化成一团火直往他下腹窜去。
范昕洗完了,换上干净衣物,仍将白鹤玉佩挂在脖子上,藏进衣襟里,而后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曹世矜靠在床头,转眼看来,眼眸灼热。
范昕感觉自己就是只被狼盯着的小羔羊,盯着她的那匹狼就在拔步床上。
定在原地,范昕不敢再走过去。
曹世矜干脆起身,快步逼近,将她一下打横抱进怀里,走回床边。
落在床上,范昕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涩,身子轻轻颤着,像微风中的蔷薇花,娇嫩美丽,惹人心动,想将她摘下来,好好爱抚、亲吻,嗅闻她的芬芳,在她的花心里留下自己的气息……
曹世矜侧身躺下,凝视着范昕的脸,眼里的温情胜过欲望。
范昕很快明白——曹世矜无意碰她,心中忐忑稍稍平复。
看来,大反派果然做不了那事。
暂时保有清白,范昕松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害怕,怕曹世矜恼羞成怒杀她泄愤,更怕他得不到就毁掉,要让她这个生子祥瑞在世上消失!
她得想个法子自保!
范昕正忧心忡忡地想着,曹世矜起身吹熄了烛火。范昕一惊,想要坐起来。曹世矜回到床上,一根结实的胳膊横过来,将她一下子压倒。
“睡觉。”
范昕:“……”
*
夜半三更,范昕悄悄睁开眼,其实,她一直没睡,她在槛车上睡得够多,一点不困,倒是骑马领队的曹世矜像是累得厉害,睡得很沉。
想来想去,范昕都没想到一个好法子——能留在曹世矜身边,还绝不会被曹世矜杀害的法子,便想,不如趁夜里风雪都大,逃出去!搏一把!
横竖都是要死的,逃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罢,范昕开始一点一点,小心挪开曹世矜的胳膊,等她终于得到轻松,刚撑着胳膊抬起上半身,忽然,一道猛力袭来,扼住她的脖子,将她压制在床上。
黑暗中,一柄泛着冷光的匕首正对着她的眉心。
“想跑?”
范昕拼命摇头,眼里都是眼泪,忽然想起,书里,疑心深重的大反派即使睡眠,也会在枕下藏一柄锋利的匕首,以防遭人暗算。
眼睛一闭,眼泪哗哗。
范昕呜呜地哭着。
曹世矜松开手,收回匕首,起身重新点灯,回到床边,范昕仍旧蜷缩着,哭得很伤心,小脸发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曹世矜:“别哭。”
范昕睁眼看他一眼,哭得更厉害,“我还不想死,你别杀我,求你了,呜呜呜……”
曹世矜:“……”
他是下手重了一些,可是,谁叫她不肯安分睡觉?他那些都是本能的反应,不是真的想杀她。
曹世矜的手落在范昕身上,是他有意安抚,却吓得范昕一抖,往床里滚,防备地瞪着他,眼神格外可怜。
曹世矜正要开口解释,忽然瞧见范昕领子里掉落出的鹤纹玉佩,顿时变了脸色。他欺身靠近,一把拽住玉佩,端详片刻,抬眸,阴冷的目光攫住范昕,冷声质问:“这玉佩,你从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