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次,却并未因此获得什么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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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暖阁里,玛瑙宝炉里新添置的安神香刚刚腾起一缕烟雾,飘飘荡荡快要触及鲛纱帐时里面沉睡多时的人猛然惊醒。
作为大衍国皇室宗亲中唯一的郡主,外人都道明珠郡主骄横跋扈心肠毒辣、惹谁都千万不能惹到她,但凡有不开眼不信邪的敢去试一试,皇帝以及那些不管不顾护犊子的小王爷们会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许是因此,久而久之明珠郡主的名声越来越臭,遇到她的车驾行人退避三舍。说起这位众人印象里都是面目恐怖蛇蝎一般的人物,他们早已忘了,早年间在陛下祭天时遥遥看见的那个玉雪般可爱的小娃娃。
十几年过去,小娃娃已然亭亭玉立,榻上捂着心口惊坐起的人与蛇蝎二字分毫不沾边,她身量在女子中也算中等偏娇小,再加上小小的脸圆圆杏眸怎么看都只是个明媚娇艳的二八少女。
若论绝色她自然不是,但若说美人她绝对也能占上一位,尤其是此时柳眉微蹙,精致的容颜多出了几分儒雅克制的气质,整个人立刻因此而变得沉静内敛,与平日的感觉大相径庭。
只见她仿佛心悸般急喘了几口气后再次确认般看向心口,随即怔了怔,后知后觉仿佛被针扎了似的移开了放在那个位置的手,而她很快又再次瞧了瞧手、衣着、身体以及所处的室内,愣怔过后不大稳当地起身奔向不远处的铜镜。
铜镜前的人明显僵立了片刻,她脸上出现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是震惊,是不解,是愤怒,是厌弃,百感交集,许久后那张面孔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双平时亮亮的眼睛莫名深沉幽黑了许多。
在原地沉默站了一阵子,随后想到什么,她转身大步向外,顾不上那单薄如蝉翼般的寝衣没换,径直朝着一处奔去。
在这途中,看见她如此行迹的仆人丫鬟立刻避开了视线,没人敢靠近脾气暴躁的这位说些什么,等她过去了他们才远远望着这位的背影小声嘀咕:“又去那边了,这才几天啊,郡主这次的气怎么消不完了?”
另外的人则摇摇头,“别管,反正只要不拿我们出气就好。”
府里上上下下其实还是挺感谢那边那位的,毕竟如果不是他的存在,这气可不得落到他们谁的身上?反正自打他进府的这些年,其他人顶多是挨骂,打是真不曾有过,仿佛郡主是特意留给他的,他们顶多私底下说几句,没人敢去引火烧身。
这次的禁足还没有解除,所以柴房院外还守着两个仆役,两人见到突然出现的郡主吓了一跳,谁也不敢把视线放在她身上,自然也没有阻拦的动作。
他们感觉到郡主在他们身前有所停顿,两人也不敢抬头,不知道郡主此举有何用意,好在她并没有停留多久,在她走后,两人面面相觑:郡主今日好像有所不同,怎的一个人过来,没带任何刑具?且还穿得……这样清凉?
两人下意识往里面看,耳朵都仔细着里面的动静。
这院子里确实是柴房,外面满是堆放的物件,仅有的几间屋子也全部堆满,只有一间还住着人,住在这里的就是整个府里地位最低下的那位名义上也是郡主男宠的。
府里都知道,郡主虽然性子不好,但她对男宠都是不错的。同样是男宠,旁人锦衣玉食金尊玉贵,这位却住着柴房沦为出气筒,新进来的下人都会好奇为何会这样,这时府里的老人便会意味深长地来上一句:“不该问的不要问,有时候不必什么原由,只要那位想,那就得由着她心意来。”
其实他们也不清楚原因,郡主不喜欢下人们嚼舌根,真正对她了解比较多的只有老管事和禄管事,那两位又一个日常装聋作哑,一个虽然笑眯眯的却绝不是好相与的人,想从他们嘴里知道什么那是没可能的。
那人来到紧闭的木门前再次顿了下,院子不大,除了两个守着外门的仆役,木门上并没有上锁,只是用一根木棍别在把手那里,仅仅是这样就足以让里面的人无法出来。
到此刻,紧张盈满了心头,深吸了口气她才抽掉木棍,推开了那扇对她来说熟悉无比的门。
陈旧木门发出腐朽的吱呀声,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另一个自己的震撼程度还是不减分毫。
娄姜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推门进来时屋内的人似乎正准备沐浴,对方正光着身子试图将有些碍事的长发扎起,听到声响朝他看了过来。
以另一种角度与自己对视的感觉荒谬又奇怪,娄姜既惊又怒,脸色瞬间惨白。
此时若有外人,便会看到怒气冲冲赶过来的郡主进门后见着那正要洗澡的男宠仿佛被五雷轰顶般失态,她甚至什么话都未说,呆立当场后又猛地关上门狼狈离开。
牧玥也愣了下,她完全被这突然的变故唬住了,等到反应过来,她想起来叫喊拉门,外面又什么动静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出现了幻觉。
两个仆役看到郡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脸色极差地出来,他们不想触霉头,但还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