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站的工作并没有林臻想像的那么简单,她花了两天时间才大概把工作内容摸清。
兽医站的主要服务对象是附近村子里百姓圈养的牲畜家禽。
谁家牛难产了,他们得接生,谁家的鸡闹瘟了,他们得治病,反正是动物的毛病他们都管,兽医这两个字就是对他们工作的最好概括。
当然,林臻不是兽医,她只是兽医站的小杂工,负责看看店啊,或者卖卖药,打打下手。
做为一个有目的有追求的女青年,林臻自然不甘心做个打杂工的。
所以抓住空档就会和李大夫请教一些动物救治问题。
李茂今年七十岁了,比林臻父母年纪还大,按理早退休的年纪了,可后继无人啊!
正经学兽医的年轻人,毕了业要不直接进了大型养殖场,要么进了动物园,再不继也都自己开起了宠物店当老板,哪有人看得上小镇里的兽医站啊,今天治你家猪拉稀,明天看你家鸡不下蛋的,虽都是鸡零狗碎的小毛病,活却一点也没少干,更关键的是钱还没多挣。
所以这些年来,兽医站一直李茂一个人顶着,期间也来过几个年轻人,但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相继离开了。
最近之所以会招人,也是因为年纪实在大了,体力有点撑不住了。
本来他想招个小伙子,帮着做点搬搬抬抬的工作,如果感兴趣的话再教点兽医手艺,日后把这兽医站的担子交出去,做这个,虽然发不了财,但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没想到告示贴出去,没招来他希望中的小伙子,却先招来个小姑娘。
按理不论从体力和胆识方面都是男人更适合这个行当,但他做了兽医多年却更明白一个道理,体力和胆识固然重要,但排在首位的却是对动物的仁慈之心,如果只是把动物当做畜生,毫无敬畏和尊重,那,哪怕胆子再大,技术再高,其实都不适合做这个行业的。
他看中这小姑娘的就是她对动物的那份怜悯之心,其他的反倒是次要的。
因此,在她表示出想要学习这方面的技术和知识时,李茂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林臻最感兴趣的还是临床这块,毕竟从几次救助动物的情况来看,一般都是外伤的救助较多。
李茂知道她没系统学习过这些,因此也没用什么繁琐高深的词汇,“遇到动物外伤,你也不用太胆怯,就拿你上次带过来的狗狗来说,你别把它当狗,你把它想成是一根胡萝卜,中间有点腐烂变质,但其他位置还能吃,你要怎么做?那就把烂的地方挖掉啊,甚至为了安全起见还要把挨着腐烂位置的好肉也刮掉一点,然后再仔细清洗消毒,你看这胡萝卜是不是就能吃了?”
这、外科治疗还能这样描述吗?!
林臻简直目瞪口呆。
然而奇异的是,听完他的说法,林臻竟然真觉得自己好像有勇气直面动物血腥的伤口了。
“李大夫,你们当初上学的时候也都是这样教的吗?”林臻好奇不已。
李茂摆摆手笑道,“那当然没有,这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开始的时候我也怕,后来我明白了,我之所以害怕下不去手,是因为看到血肉我下意识的就带入到自身的疼痛了。”
林臻听得连连点头,不论是看到小狍子还是狗狗鸽子的伤口,她都疼的直嘶声,就是因为她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伤口如果在自己身上得有多疼!
“能对动物有感同深受的怜悯之心自然是好的,但如果在救治它们的过程中因为这个而恐惧心软的下不去手,却是对它们毫无帮助的。”
林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以心软下不去手,不是救它们,而是害它们。
她想到了李大夫面对伤口时那干脆利落的手法,当时还觉得过于冷淡从容,现在想来,却是真正的仁慈了。
兽医是一门庞杂的学问,想要学好,显然不只需要兴趣就行的还需要大量时间。
李茂教的用心,林臻也学得认真。
林家夫妻两个最关心林臻的工作,听得她现在的领导对她毫不藏私尽心教导,心里也跟着高兴和感激。
尤其是林朝阳,他在单位里带过年轻人,对这方面更有感触,能在工作中遇到个好师傅那真是事半功倍的事儿。
因此这天在听完女儿又一次夸赞对方时,忍不住和对女儿说道,“人家这是真拿你当徒弟带呢,你可要跟着好好学!”
林臻听得连连点头。
林朝阳想了想又对妻女说道,“要不、咱们请这位李兽医吃顿饭吧?”顺便把这师徒的名份夯实一点。
林臻当然没意见,对于李大夫愿意细心教自己,她也是真心感激。
秦玉梅自然更不会反对,只是,“那请他去饭店吃?”
林朝阳明白妻子的言外之意,“在家吃,我能做。”
经过几天的锻炼,林朝阳已经慢慢找回了做饭的手感,张落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