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谭辛嘟囔了一句,在暖和的被窝里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宋明璋蹑手蹑脚地爬起身打开门。
“公子恕罪,”牧青压低声音说道,“宫里来了人,陛下急召你入宫。”
宋明璋回头顺着床的方向看去,“知道了,你备马车。”
谭辛将被子盖在自己脑袋上,嘟囔道,“宫里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进宫?”
“这几日边疆不稳,父王总是担心这些,你先睡吧。”
宋明璋这句话还没说完,谭辛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进了宫,宋明璋到的时候宋庭芝已经在宋毅的寝宫外等候。
宋明璋焦急地问太医,“父王怎么样了?”
“陛下五脏孱弱,气虚脾弱,气若游丝,脉象实属危兆。”
“可有良方?”
“微臣已经开了药,先服下一贴看看效果。”
宋庭芝站在那一动不动,宋明璋又问太医,“父王已经用了十多天的药,怎么都不见好?”
太医诚惶诚恐跪在地上说道,“四爷恕罪,微臣罪该万死。”
宋明璋打断他的话,“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只想知道父王什么时候能痊愈?”
“这……”
宋庭芝说道,“四哥,你这么问岂不是为难太医院的太医?”他对跪在地上的太医摆了摆手,太医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宋明璋本不打算和宋庭芝多啰嗦,自顾自地在寝宫门前等着父王召见,宋庭芝倒先开口了,“几日不见四哥,我还未来得及向你赔罪。”
“赔罪?九弟何罪之有?”
宋庭芝无限可惜地说道,“秦南枝的事,我原本是答应四哥从轻发落的,可没曾想父王盛怒之下没入乐籍,你也了解父王的脾气,我也劝不了,只是可惜了尉迟兰和秦姑娘。”
“父王病重又岂会管这些小事?”
“四哥这么说,就是还在怪我。”
宋明璋笑道,“九弟这是向我赔罪?我怎么也没听出你有半分歉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幸灾乐祸呢。”
宋庭芝被老狐狸一噎,反倒理直气壮,“四哥恕罪,我的确没有歉意,尉迟兰害得晓莹难产而死,我又岂会放过他呢?他让我身边的人痛,我必将让他痛百倍。”
宋明璋笑了,“怕不是九弟还有另一层深意吧。”
俩人眉眼流转四目相对之下,彼此都了解彼此的心思。宋庭芝表面上是因为庄晓莺的死借机公报私仇让秦南枝没入乐籍,大家都会觉得他这么对尉迟兰情有可原。
只有宋明璋知道他好九弟的深意,与秦南枝永不相见这件事对尉迟兰打击太大,如今尉迟兰浑浑噩噩整日与酒作伴,等于断了他一条手臂,这样一来尉迟兰手上的军队对宋明璋来说等于形同虚设。
在这样紧要关头,宋明璋手上完全没有与宋庭芝能叫板的筹码,而慎刑司等部因宋磊与太子一案目前还交由宋庭芝管理,如此宋明璋明显处于劣势。
此等心机深沉,宋明璋由衷佩服,“九弟,打得一手好算盘。”
宋庭芝开诚布公,“四哥,大哥被逐出京城,东宫之位悬空,如今父王又病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宋明璋完全不接茬,把这问题抛给宋庭芝,“九弟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我就是想问问四哥有何打算。”
“打算?父王健在,九弟,皇宫重地,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要慎言。”
寝宫大门打开,赵海清了清喉咙说道,“宣皇四子宋明璋觐见。”
“父王,父王。”
宋明璋跪在宋毅的床畔,伸手去握住那双毫无生气枯槁又干涸的手,感知到温度,宋毅睁开眼睛,“老四啊,你来了,来坐在朕身边。”
“父王,”案头的汤药没有喝下,宋明璋扶着宋毅坐起来,端起那碗药汤,“怎么不喝药?父王您这样不喝药如何能好起来?”
“朕的病朕心里清楚,怕时日无多。”
“父王!”
“朕这一辈子戎马半生,如今老了也累了。”
“父王保重龙体,一切待安泰之后再做处理。”
“别说这些客套话,朕今日叫你前来是有话对你说。”
“父王想说什么尽管说,儿臣定当竭尽所能。”
“朕要交给你一件事,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思来想去只有交给你来办朕最放心。”
宋明璋说道,“父王请说,儿臣这就去办,必当赴汤蹈火。”
宋毅深深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朕要将大雍这天下交给你,从此之后天下重担就在你一人身上。”
宋明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立刻跪在地上,“父王,您这话让儿臣惶恐,您断不能说此话。”
“老四,赶紧起来,你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不要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