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璋府上。
宋明璋一言不发地从马车上下来,健步如飞的,像是屁股后面着了火似地,一点也不像喝醉酒的孱弱公子。
谭辛跟在身后,战战兢兢,有些摸不准宋明璋的喜怒。
这个宋明璋就是有这个本事,喜怒不露,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可饶是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还略带酒气,但谭辛还是察觉到她周身的低气压。
可是让谭辛想不通的是,这宋四到底在气什么?
自己跳的舞给他丢脸了?没有啊。自己的舞可是当年请老师正二八百在宫里学过的。
因为她的出现让宋九捉到他去扬州的证据?也没有啊。反倒印证他在丽水泡温泉舍不得温柔乡。
这一切都不是很好吗?
“牧云,今日我交给你什么任务?”
“今日公子让我护送辛爷回昀香斋。”
“你可办到?”
“没有。”
宋明璋的眼睛撇向站在一旁的牧青,问道,“依着家宋府家规,该怎么办?”
没等哥哥答话,牧云自己就跪下,直言道,“公子不必问哥哥。依照家规,牧云该处四十杖军棍,罚跪中殿。我这就去领罚。”
宋明璋看向牧青,“你监督。”
“是,公子。”
谭辛急了,瞪着一双杏眼,冲到宋明璋面前,“宋明璋,你不要怪牧云,是我的主意。”
宋明璋冷峻地看向谭辛,一股尊贵又疏离的皇家公子做派让谭辛望而却步,她后退一步,咬了咬下嘴唇,说道,“是我的错,还请……还请公子责罚我。”
但“公子”二字一出口,凤眼渐渐抬起看向谭辛,脸上的怒意更甚一筹,眼里闪过一丝不容拒绝的狠厉,“你还知道是你的错?记得你第一次来书房找我时,我同你说过什么?”
谭辛从未见过宋明璋真的罚过牧云,也从未见过他如同今日这般脾气,“公子说过在王府办事不可急躁。”
“你听了吗?”
“我……”谭辛不服气地说道,“可这次事出有因,我总不能让牧云和宋庭芝的人打起来吧?”
“打起来又如何?”宋明璋这句话轻却决绝,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说完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
谭辛果断拒绝,“不行,现在不能和他闹翻,公子,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知道的。”
是啊,他也知道。可是刚才谭辛坐在他身旁和宋庭芝虚与委蛇时,这个念头就萦绕在他心头,就算和这九弟闹僵又能如何!
今夜宋明璋已经在宋庭芝面前流露出太多自己的情绪,他转过身背对谭辛,说道,“这不是牧云今天违抗命令的理由,去,自己去领罚。”
“是,卑职领命!”
“不!宋明璋,你要罚就罚我,”谭辛也来了脾气,今天说到底是为了他,他不领情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罚牧云?
她气鼓鼓地抓着牧云的手,死也不让他去领罚,“我今天是不会让你打牧云的。”
“好,不罚他,就罚你。”
话赶话都到这份上。牧青也跟着跪下,“公子,辛爷是女子,又是一路舟车劳顿,怕是跪不起。”
宋明璋紧咬牙关,冷静片刻本想顺着牧青的话说下去,可见谭辛这倔强的样子,负手而立,对牧云说道,“你看着她,让她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想明白错哪,什么时候再让她起来。”
好你个宋明璋。跪就跪。
宋明璋话一出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子!”
“别叫他,叫他干什么?我跪就跪,有本事就让我跪死在这儿。”
如今已经入秋,不比盛夏时节那般,夜里露水深重已经有了寒意。牧云一个飞身溜出中殿去给她拿棉被。
谭辛则围着烛火小声地骂骂咧咧,“这个面首大人好大胆,大半夜的竟然敢让本公主跪到天亮?”
“好,你让我跪着,回头我在话本里也让你跪,不对,让长公主抽你鞭子。”
小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腿,愤愤地说道,“多安排几个面首进长公主的府上,让你和他们争风吃醋,还就写你被长公主抛弃,哼~”
“腿好酸啊~”
“肚子又饿,为了戴着面纱,我可是一整个晚上都没吃东西啊。你这个宋明璋,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谭辛越想越气,越气就越饿,越饿就越冷……
“这个该死的宋明璋,明天昀香斋的头版就是燕王殿下还真是不举,咎其原因就是因为心眼太坏。”
端着一盘吃食的人脚步一顿,眉眼间皆是无奈。
“公子。”
“嘘。”
宋明璋看着牧云手上的棉被,并未多追究,反而问道,“谭辛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吗?”
“收拾妥了。”
“你端进去给她,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