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京城,九皇子的府邸。
宋庭芝将信鸽传递回来的消息放在烛火上,信纸的一角很快窜上火焰,明明晃晃闪现的火光使得宋庭芝的眼眸也变得熠熠闪光。
阴鸷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睁睁地看着这张小纸条慢慢燃烧成灰烬。
宋向秋倒是没有宋庭芝那般沉得住气,急切地问道,“九哥,宋明璋也去了扬州?”
“是的。”
“他去干什么?”
问完这句话,一个马上显现的答案萦绕在宋向秋心头,这个答案让他烦躁郁闷,像是被人先一步抢了自己心爱之物。
“他住进洪嘉瞳的洪楼。”
宋庭芝给出的这个答案让宋向秋的心情更烦躁,也让他更沉默。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已经败露。
宋向秋阴恻恻地又问道,“他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宋庭芝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但又觉得这个答案离他很近,像后花园里清晨迷雾中的芍药,拨开迷雾就能够到。
宋向秋瞧自己皇兄的脸色不好,忙安慰道,“我们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或许他只想替圣上解忧,只是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宋明璋也想抄没一批江南富商的家产用来解父皇的军饷之忧吗?
真是如此吗?若真是如此,他的心不会这么烦乱,他总能感觉到此番宋明璋亲自去扬州的事情并不简单,那个答案像是他只要伸手就能触摸得到但总是棋差一着。
就像小时候在父王跟前,每次先生教的功课他总是尽力完成做到最好,策论也好诗词也罢,明明母妃姑母都夸他写得好,就连先生也说九皇子是众皇子中难得出彩,可在学堂,只要两人的策论放在一起,他就比他的好四哥宋明璋逊色一筹。
每一次他自信满满,肯定能比过他的那位四哥,可每一次都失败而归。
这让父王每次看宋明璋的目光都是不一样的,那种仿佛看见年轻时自己的眼神,父王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若不是宋明璋年少时病一场差点一命呜呼,或许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宋时微……宋时微那个软柿子……
宋庭芝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下去,宋明璋若是太子,自己恐怕就没有机会了,现如今这状况反倒成全了自己。
这种焦躁烦闷沉不住气的感觉让宋庭芝非常不习惯。此次行动绝对不容有失。
宋向秋小心翼翼地问道,“九哥,扬州那边还有其他消息吗?”
宋庭芝叹了口气说道,“扬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宋明璋身边多了个女人。”
“女人?”宋向秋一声冷笑,“这倒是稀奇。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
“这个女人我们不清楚底细,也不知道是谁。”
宋向秋问道,“需要我启程去扬州调查清楚吗?”
“不急,那位已经住进洪楼,她会告诉我们答案的。”
“夫人,热水已经烧好,请移步去浴房。”
“好的。”
正值盛夏,谭辛忙碌一天自然也是一身香汗,总算能洗澡了。她哼着小曲推开浴房的门,里面雾气蒙蒙透着湿透的香气,顿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屏风后传来清脆的水声,起初她没有在意,以为是哪位丫鬟在屏风后面给浴桶倒热水。
谭辛扯开自己的腰封挂在衣架上,脱去外衫,松开发带,青丝如瀑垂了下来。
屏风内的水声不止,水瓢一瓢一瓢地好像浇在身上……
浇在身上……空气中还有若有若无熟悉的气息……
身上……
谭辛的脑袋不由自主地朝里面探去,乌发遮住大半的肩膀,露出的皮肤又白又嫩,若不是平时练就的健硕肩部线条勾勒出刚毅的阳刚,谭辛还真就以为是位姑娘坐在浴桶里。
谭辛看得入迷,愣了愣才惊觉……脱口而出道,“宋明璋?”
宋明璋听见声音回头一看。
谭辛的脸腾地一声就红了起来,忽地遮住双眼,“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明璋这才发现闯入自己浴室的是谭辛,站起身来长臂慌忙勾住放在一旁的内衫,也不顾身子还湿着,披上这内衫紧贴在湿润的皮肤上。
“你……你怎么进来了?”
宋明璋也露出难得的慌乱紧张,声音显得有点低沉。
谭辛捂住脸说道,“我……当然是丫鬟叫我进来沐浴的。”
“你的浴房是不是在另一边。”
“哦知道了,公子你慢洗。”
谭辛蒙着脸扭头就跑,一头又磕在衣架上,“诶哟!”
“撞哪了?”
看起来撞得不轻。呜呜呜~谭辛捂着脑袋,宋明璋想跨出浴桶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又碍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任由她跑出浴房。
跑出去的谭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