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谈判
我委屈地说:“他没有碰我哪里,他那是做给你看的。”
陈熹年像是没有听到,仍旧没有放开我,只是凝眸看向我的唇。我十分不自在,想要推开他,但是他的动作却如风一般翻涌而来,将我攫住。他的身子带着颤抖,似乎是怕我被别人抢走,他闭上眼睛,将我推到窗边。
他说:“我很害怕,颜时缘。”
“什么?”我像是听到了新奇的东西,他陈熹年害怕什么?
“我害怕你跟着祝祷安走了,我害怕我这一生,除却了复仇,什么都不剩下。颜时缘,你不能抛下我,我们是不能分开的。”
陈熹年害怕我会离开他,才这样说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陈熹年对我的感情,想必陈熹年还不明白,他对我的这样的情感并不是爱,但他却始终用仰慕的这个借口来想要拴住我。
那我索性,也就陪他演戏,从这里也稍微获取得到一些我想要的东西。
我闭上眼睛,在陈熹年的吻中安放自己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熹年才放开我,他呼吸急促,他对我说:“颜时缘,祝祷安方才和你说了些什么?”
要明白祝祷安到底想要干什么,才能够应付接下来的阻碍,不至于手足无措。
可惜,我并不知道祝祷安想要干什么。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祝祷安,只对我表达了仰慕之情,故意要你吃醋,看你的反应。除此之外,我并看不出别的,或许他只是想要折磨我,只是要我痛苦,只是要我永远都离不开他。”
若是我嫁给他了,那么在他的府上,他对我做什么事情别人都不会知晓,那时候陈熹年也并不能够帮我,而我全然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就像是春枝的命运一般。
我好像看透了我的一生,但是我仍然不信宿命要对我如此,要让我跌落万丈深渊。我不会让自己嫁给祝祷安的,我不愿这样做,我不相信祝祷安有多爱我,但我却明白,那些祝祷安带给我的伤害,我和陈熹年带给祝祷安的挑衅,都会刻在彼此的心中,不能忘怀,永远介意。
介意便是要得到补偿,纠缠不休。
我问陈熹年:“是否有更好的法子,让我不嫁给祝祷安?”
“离开这里,抛却都城,”陈熹年说道,“我这些天去打听了一下,在这都城中祝祷安是不能够再任官职的,这里的人都知道祝祷安的那些罪证,但是换别的地方,等到秋日,却不一样的。”
“你是说,祝祷安想要换个地方,重新来过?”秋日有科举考试,若是换了别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等到科举那日走走门路,从地方官做起,也可以东山再起。
祝祷安原来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陈熹年之前的那些算计都是白费心血了吗?我看着陈熹年,他同样神色凝重,似乎在反思自己曾经将这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些,他说:“此刻祝祷安认下罪责,等于是将过去的一切洗刷清零,那么他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他的身上不再背负任何过错,我们根本不能报仇,甚至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有等到祝祷安自己犯错,我们才能反击。
终究,那些深仇大恨,是不能够得偿所愿地让祝祷安还回来了吗?世道竟然如此不公,有了钱财,灭了口,就能将一切都翻篇过去。好像那些痛苦,只留在了我和陈熹年的心中,不能够抹去,宿命只让我们沉湎过去的苦痛,它让我们向前,好像要看我们是否能够消化这些痛苦。
“所以,我们处于劣势,只能屈服于祝祷安吗?”
“我此刻更担心的是,祝祷安并不想要一走了之,他想要在走之前,把我们都拉入深渊。”陈熹年说道。
可是祝祷安要用什么法子,还未知晓。
窗外有动静,我转过头,打开窗子,却闻到一股清凉的味道。是下雨了,雨水打在窗子上,也将外头的那些花滋养鲜艳。春色明艳动人,但是太过明艳也并非好事。
很快都城中就传遍了,陈家公子并不想要让自己的妹妹嫁人,甚至将人家的聘礼丢出去,有些欺人太甚的。不知道为何要那样护着自己的妹妹,难道这妹妹这辈子都不能嫁人,只能跟着这陈家公子吗?
难道这陈家的公子对妹妹,有别的心思?
这消息定然是祝祷安放出去的,果不其然,这时候的祝祷安再次登门,邀我相见。虽然知道他来者不善,但是我只能赴约。我许久未出门了,竟然不知道外头的春色这样的好,杨柳依依,傍着河岸,一派生机。
祝祷安将我约在了仙乐居,好像要将故事从头开始讲起,他还专程定了我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里,像是在恐吓我。自打仙乐居重修后,我并未来过,面纱覆面,看到好久不见的妈妈的时候,我只能装作不认识。
那妈妈似乎也是有些愣怔的,但她很快就笑了:“是我老眼昏花了,姑娘是良籍,怎么能是我认识的那位绝色女子呢?姑娘别责怪我,只是姑娘你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