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造次
琴音终了,我微微颔首,听着下面如雷般轰鸣的掌声和起哄声,已经有人往台上扔了银两了。若是放在我刚入仙乐居,一定会激动和兴奋,可如今我并不是那样缺钱了,倒也不对那些钱财上心,我只是抱着琴,下了台。
见我下了台并不开心,妈妈走上前来还专程挽着我的手臂:“姑娘今日怎么不开心?可是那些公子给的钱姑娘瞧不上?今日那祝家公子,可又是砸了大价钱,要上楼和姑娘谈天的。”
又是如此?我算了算,这已经有了一个月了,日日如此,这祝家竟然能在一年里这样的盛大,家境富有。总归今日陈熹年又不来,她也无聊,既然总是陈熹年那家伙指使我按他的吩咐办事,今日我便偏要和他反着来。
我对妈妈说:“那你让他把钱交下来,让他上来吧。”
陈熹年不告诉我的,我自己也能够打探,不求去人,只求自己。
祝祷安不愧是都城第一公子,进来的时候先是将自己腰间的那些金银配饰摆满了一桌子,他带着笑意,将我打量了个遍,又拿出扇子来挡住自己的脸。他笑着说:“时缘姑娘,你看我有这么多的钱,足够赎你出去。”
“祝公子抬爱,这些年我在仙乐居,也是有些钱财的。我自己便能够赎我自己,不劳烦公子的。”我实在不愿意面对祝祷安这样以钱财为胜过他人的筹码的人,只是轻声笑着。
“那姑娘可是为了等我?”祝祷安丝毫不觉得我在嫌弃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那些话。
“祝家公子,我记得你们祝家来这都城不过是一年,怎么竟然就有这样丰厚的家资?莫不是祝公子骗我,只是让我离了这仙乐居受你的摆布?”
这是我的意图,我想要弄明白祝祷安的底细,可是祝祷安听闻此话便只是笑。他不实诚,他只是说:“时缘姑娘,这天下谁发迹了,谁又一夜之间落寞了,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不过是我祝家运气了些,若是时缘姑娘感兴趣,大可以跟我走。”
“前些天,姑娘都不点我,让我心中失落了好大一阵子。”
我也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听闻祝家公子与我是同乡,敢问祝家公子到底为何非我不可呢?”
“你与我竟然是同乡吗?”祝祷安愣了愣,随后大声笑道,“那这样更好了,更是上天的缘分。我是仰慕姑娘已久,听闻姑娘才貌双全,从前又是官家女子。我感慨这里本来就不属于姑娘你,想要带你出去,姑娘也不愿吗?”
祝祷安不知道,那想来是陈熹年瞎说的。也许是陈熹年和这祝祷安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所以才拉我入局,如今我懂了,这陈熹年就是个混蛋。
我矢口否认:“果然公子不规矩不礼貌的,我只不过是诈一诈公子,并不是公子同乡。公子这样油嘴滑舌对我,想必对其他女子也都是一样的,公子大可不用花那么多的价钱与我谈天。公子看不上秦楼楚馆那些能嫁入府邸做小妾的,来我们仙乐居消遣,怕是找错了门路。”
“还真是倔强的性子,”祝祷安笑了笑,“时缘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个喜欢走捷径的人,你那同伴春枝,可与姑娘不一样。春枝她就想得开,你们比了这么久,她比你先入良籍,嫁得也好,你不羡慕?”
“你若是想要,我定然会将你出仙乐居的场子办得比春枝还要风光。”
祝祷安这笑是对我的看不起,我看出来了,我不高兴,站起身来对着祝祷安没有了笑意。俗不可耐,说的这些话都是对我的安排。我最不喜欢这样的人,于是我说道:“公子请回吧,今日请公子来也不是因为想要与公子谈话。”
“这一个月来,公子已经足够给了我颜面了,但是公子若是想要找知己,还是去找别人吧。我生性冷淡,不配受公子您的抬爱。”
只是游说劝说吗?祝祷安皱了眉头,想来从前是还没有人拒绝过他的,他没有预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但是他也站起身来,不恼怒,收了扇子靠近了看着我。
那目光完全把我当做了可以随意轻贱的女子。
“从未有人拒绝过我的,时缘姑娘难道不怕,我对时缘姑娘从此更加情根深种?”
怎么这样难缠的,我虽然说是辗转颠簸,但是在妈妈护着之下,也没见过多无耻的人。眼下这屋子里只有我和祝祷安,我心中还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向后靠了靠。祝祷安不客气地逼近,看着我。
他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我退无可退,只能仰起头看着他:“祝公子,无礼了。想来祝家公子的妻也应该是书香世家,并不是我能够攀上的,结局都是不会善终的,不如从一开始祝公子就别招惹。”
“祝公子可有妻室?若是没有,急着娶妻的话,可以让家中长辈,去请媒人来,找个良配的。”
可是祝祷安说:“我偏偏觉得和姑娘一见钟情,这辈子只想要娶姑娘。”
手顺着扇柄摸了过来,我感觉到腰间一股力道抓紧,紧跟着扇子掉落的声音,我被祝祷安抱在怀中。祝祷安的眼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