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姑娘怎么样?”
七枝守在床前,惴惴不安,见大夫把完脉立刻着急问话。
听见终于有动静传来,宝碌在帘子外头赶忙竖起两只耳朵。
宋清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脸色苍白,娇软无力地靠在沈韫胸前,呼吸缓慢,脆弱的好似折柳。
这么一凡折腾下来,她的身子被痛的激起一身冷汗,小脸上又是汗津津的。
恢复正常的沈韫,同她记忆中温柔的那个人别无二致。
他拿着湿帕子替小姑娘仔仔细细清理完脖颈处的汗液,随手丢回盆子里头,也抬眸看向年迈的大夫。
气氛一时凝住。
沈韫也并未催促,见一时无话又低下头关切看向怀里女子,小脸比起刚才已经稍有点血色,伸出手探探小姑娘脸颊与盖在被子里的身子,冷汗已排干净,想来无大碍了。
老大夫定了定神,捋捋下巴处白花花的胡子,细细斟酌一下语言,才开口,“姑娘身子没什么问题,气血通畅,脉象平稳。”
老大夫轻咳一声,“姑娘可是忧思过重?”
七枝一脸不赞同:
“忧思过重?我们姑娘平日里只会忧思外头什么时候才办节会。”
闻言,宋清玹恼了。
本安安分分窝在沈韫怀中,半点也呆不住了,即使虚弱着也忍不住想要爬起来捂住这个臭丫头的嘴。
絮了一丝力气,撑着沈韫的胸膛正要抬起身子,就被沈韫压了回去。
“别闹,你乖些。”
安抚好怀里人,沈韫对上大夫的眼睛,“抱歉,您老继续说。”
老大夫摸着下巴,“其实无甚大碍,调养几日就好了。”
七枝显然不放心,还在一旁叽叽喳喳:“大夫,您可得再查查!是不是其他什么毛病?今日姑娘可把我吓坏了!”
她自个儿开始琢磨:“许是昨日吃多了?嗯……姑娘前日也吃得多……”
前日里姑娘是去了哪家铺子?七枝叹气,她记性不大好,记起来颇有些吃力,日后需拿本子写下来才是。
“前日是去了八珍玉食楼。”宝碌立刻在外头扬声道:“姑娘前日胃口好,点了五笼小笼汤包!转头又去了旁边小巷买了糕点。”
宋清玹悄悄挪动了一下脑袋,把脸藏在沈韫衣襟里。
罢了罢了,气死她好了。
“咳咳,行了。”
沈韫看着眼前浑圆的脑袋,嘴角沁着一丝笑意,“多谢大夫。既然身体没事就不再耽误大夫了。”
“那老朽就先行告退了。”那老大夫拱了拱手,起身离去。
沈韫点点头,“您老慢走。”又唤宝碌,“带人去领赏。”
……
宋清玹床上修养了一日,翌日立马爬了起来。
在她记忆中,这座宅子虽然是沈韫的,沈韫会常常过来看望她,但并不怎么在此处过夜,大多数时候会回丞相府邸休息,有时候忙的紧了,就住在政事堂也不是不行。
又想到昨日,小脸一热,宋清玹有些恼,这日头毒的很,天气愈发炎热,搅得人不安生。
摸摸红润的脸蛋,压下热度,她无聊得开始扒拉发尾。
可是如今,沈韫毫无顾忌搬进来,安排护卫,买婆子,置丫鬟小厮,俨然打算长居。
沈韫最是知文达礼,还未成家便自立门户,这般乱来,沈老夫人竟也没有拦着么?
昨个儿沈府有事,沈韫回去了一趟,没带上宝碌。
于是今早向宝碌打听阿爹阿娘的下落,却半点消息都套不出来,他支支吾吾,闭口不谈,只说自己不太清楚,让问主子爷去。
记忆与现实的偏差,是从宋家出事开始。
走向一点一点偏移,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环环相扣,每一个不同的决定,都让结果截然不同,而沈韫是这所有事情的唯一推手。
她脑子清醒过来,不光发现记忆对不上,她看着沈韫,总是觉着哪里怪怪的。
趴在沈韫书房案桌上,止不住哀叹连连,政事堂事务就这般多么?人怎么还不回来?真叫她好等。
“吱呀——”
叹息之际,正巧书房门被从外推开,清玹立马起身,探头看去。
人未至话先到,“看来你身子已好全了,今日在府里头折腾了一天,不累么?现下又来折腾我了。没个消停。”
沈韫话虽带三分责备,脸上还是一贯的温和,步履不停,径直朝人走去,宋清玹十分有眼力见地起身让位,立在一旁,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沈韫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放在案桌上,“母亲托人送过来的。”
慢慢悠悠端起清玹为了讨好他特地泡的茶抿了一口,酸她“亏你还记得我爱喝什么。”
知道有消息她立马放下心来,边拆信件边忍不住的说:
“沈韫哥哥这声母亲叫得真是顺口极了,要不是七枝告诉我,我还以为我们成亲了。”
沈韫微笑放下茶杯,十分笃定,“迟早的事。”
信件内容并不多,大抵都是一些日常琐碎,阿爹不大听话,现在局势这么危险还又偷偷跑出去买了点酒回去,没藏好叫阿娘给发现了,明明上次就已经发过誓再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