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你没出过基地,哪里知道外面有多难!”
“你!”女儿的话太难听,白师长火冒三丈,对女儿的心疼转化为责备,“有多大本事就要担多大责任,就算是我的女儿也一样!白婷,谁教你顶撞家长的,给我好好反省。”
又是这样。
白婷失望的闭上眼睛。
她的爸爸是个大英雄,但大英雄总是嫌弃女儿。
白婷记得,她考了一百分高高兴兴让爸爸签字,爸爸不但没表扬她还啰里啰嗦教训了她一通。下次考试她故意漏了几道题,当她拿着六十分的卷子回家,结果得到了一顿笋烧肉……
那时白婷就知道,爸爸永远不会满意她——因为她是女孩。
这是她在爷爷家偷听来的,爸爸对爷爷奶奶说他一直想要个儿子,但计划生育管得太紧,为了前程只好作罢。
白婷用二十年忘记的那次偷听,此刻清晰的浮现在耳畔。她一把推开林惜,哭着朝白师长吼道:“是不是我出任务死在外面你才开心?”
“啪”,白定邦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不敢相信这只手打了宝贝女儿。看到女儿仇恨与愤怒交织的眼神,他疲惫的倒进沙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巴掌,也把父女关系降到冰点。
白婷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对爸爸的愤怒值超过阈值,眼泪哗哗哗掉下来,“你打我?我恨你!”
说完丢下好友和爸爸,冲进房间,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哭声透过紧闭的房门传到客厅,白定邦后悔不已。他把报纸丢在一旁,快步走到女儿房间门口,曲起手指想要敲门……
想到女儿六亲不认的牛脾气,担心自己会下不来台,便退缩了,转身对着目瞪口呆的林惜说道:“林惜是吧?谢谢你送婷婷回家。”
这个送客的意思,林惜会意,笑着说没事,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沙发边的小茶几——上面有一张揉成团又重新摊开的纸条。
她的心怦怦乱跳,直觉那张纸条对她非常重要。
怎么才能拿到纸条?
不不不,只要能看到纸条上写了什么就行。
林惜放低要求,手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转动。等到白定邦询问,她才做恍然状,从空间掏出那枚十克拉的钻戒,“白伯伯,这是我特意买来送给婷婷的,我想她看到钻戒心情也许会好一点。”
钻戒?白定邦皱紧了眉头,他的确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既然婷婷的朋友说婷婷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那就试试?
“好孩子,麻烦你了。”看到林惜乖巧懂事的样子,他不由长吁短叹——要是婷婷能这么乖该多好。
白师长答应了,林惜便拿着戒指敲开白婷的房门。不知道她怎么说的,不一会房间里就传来白婷叽叽喳喳的笑声。
白定邦拿任性娇纵的女儿毫无办法,不过这次总算是雨过天晴,他也不好让林惜自掏腰包,于是返身回到主卧。
主卧门关上的同时,林惜正好从次卧走出来。只见她蹑手蹑脚走到小茶几边,仔细戴上手套后才拿起纸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嘶”,纸条上的内容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加上主卧房门有拧动的声音,纸条直接脱手。好在她反应迅速,一抄手接住飘飘荡荡的纸条,按照原样放回小茶几,自己则快速走到大门边。
“小林要走了?”从主卧出来的白定邦看到出大门外的林惜,越发喜欢小姑娘的不求回报。他叫住林惜,递上一叠餐券,“这是伯伯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那是一号餐厅的餐券,一号餐厅是基地里伙食最好的食堂——餐券已经炒到了五个积分一张,林惜礼貌的拒绝了,“白伯伯,我不能要。”
“拿着!”白定邦当了多年的师长,说一不二,板起脸来阎王爷都感到害怕。
林惜耸着肩膀怯怯的抖了抖,最终还是接过了餐券,“谢谢伯伯。”
“好孩子,有空来家里玩,婷婷……你多担待。”
“好的”,白师长为了女儿真是掏心掏肺,林惜眼眸暗了暗,转身告辞。她走得干脆,又给白定邦留下了淡泊名利的好印象。
走出家属区,白定邦眼里“淡泊名利”的林惜停下脚步,勾起了嘴角。
——瞧,再亲密的关系她都能挑拨。
林惜深呼吸一口灼热的带着臭味的空气,朝基地窝棚区走去。
永远灰暗肮脏的窝棚区,林惜甩开不怀好意的人,东张西望后掀开系着蓝色布条的门帘。门帘湿哒哒的不知道沾了什么,还有股怪味,林惜搓着手指站在原地。
等眼睛适应黑暗后,她不着痕迹的打量这间不起眼的窝棚。地上铺着一床看不出颜色的旧褥子,被子倒是叠的方方正正,褥子边靠着一个扯掉电线的电水壶——现在只能当储水器,另外还有一只皱巴巴的矿泉水瓶,真是一贫如洗。
这里,真是纸条上的联系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