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解读。
“等到了午夜,我送你出城。”白康年艰难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以后别再来京城。”
白德元愣了神,眼前的少年不管是身形还是嗓音都像极了自己已逝孩子。
但这不可能,如果真是他的孩子,这半年为何一次家也没回过。他的年儿是不是也在怪他,没把他的尸首找回来,才会一次梦也不入。
“年儿。”意识到自己失言,白德元忙补救,“我认错人了实在失礼。”
“无妨。”白康年握紧拳头。
近在咫尺,却不能挑明身份,沈文枂实在想不通是为了什么,明明白康年也是很想认下父亲的。
相顾无言,沈文枂站起来活动身体,散着散着又到了白康年身边。“你要怎么带着令尊走鬼道,像扔我一样扔他?”
沈文枂是在睡梦中过的鬼道,要是方便把白德元弄走,她就不用去见识什么叫百鬼夜行。
“他和你不一样,虽然你还活着,但你的身体和死人相差不大,可他却是实打实的活人。”白康年指向自己胸口,沈文枂无奈摇头,又不是她自己要变成现在这样的。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什么时候出发?
“等锣。”
天色渐晚,白康年早早布下屏障,任官兵如何搜查也不会寻到这里。
夜里寒气重,他把先前备好的柴火点燃,扯了几块破布挡住风口,实在暖心。
也着实等了好些时辰,才迎来远处亮光,白康年视线驻足于带来亮光的人,沈文枂也探出头去。
白康年提醒道:“来了。”
远处两人缓缓走近,仅从服饰便可以判断更夫身份。更别说一人提灯一人敲锣,嘴里还振振有词。
“朗朗阳世,平安无事。”
锣响。
“是子时。”沈文枂恍然大悟,一日里容易撞鬼的是子时和午时,鬼魂在这两个时刻内能力会增强。
午时阳气最重,可物极必反,阴阳相生相克,出现在极盛时刻的必是极凶之物。
而古书提及,子时为阴阳大会,水火交泰之际,称为“合阴”。“日入阳尽,而阴受气,夜半而大会,万民皆卧,命曰合阴。”
“夜半为阴陇,夜半后而为阴衰。”阴陇指做阴气极隆盛,候到夜半子时,法力大增。
带活人走鬼道这件很危险的事情,白康年因为一些原因身受重伤,才会被与沈文枂的契约困住,歇养的这些时日还远远不够。
“恩公,你这是要?”白康年扯下白德元一块长布料,绑住对方眼睛。
又扯下一根沈文枂的长发,头发一端绑住白德元手指,另一端连着自己。两人一绑好,头发自己化为绳索。
白康年手在白德元眉心轻点,抬起左手的麻绳低语:“我现在带你出城,记住,不管谁和你说话都不要回答。不要睁眼不要回头,有事就扯绳子,我在前面带路。”
逝者通行,生人勿进,可他非要借道而行。
死人路,生者也能走。如果没有人带着,只怕会被其他亡灵拐走,再回不了人间。
游魂指路,磷火做灯,血泥铺路,千鬼千姿态。白德元一个活人,很容易被千鬼吓到或诱骗回去分食,白康年提前在白德元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像这种大大方方牵着活人进死人路的,基本都是把活人当做粮食,周遭的鬼也可以各凭本事抢夺。
对于强大的鬼,他们粮食身上携带着鬼的气息所造成的压迫,会直接让其他小鬼避开,能省去一些麻烦。
沈文枂是第一次来,里面的鬼和在七日客栈的完全不同,每只鬼身上都带着杀气,对白德元虎视眈眈。
她不敢离太远,只好牵住了白康年另一只手。
白康年不断释放威压,却仍有不知死活的凑上前来。
“沈文枂,往前走。”他松开沈文枂的手把牵着白德元的绳子给她,随后和其他鬼打起来。
沈文枂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朝前走。白德元不懂发生了什么,可他不能说话,只能继续跟着。
“老爷……”
“爹……”
白德元依稀听见有人叫着自己名字,声音很熟悉,还有很多人走动的声音,靠近又离去。
一声一声,落在人身后。好像回到了出事的前几年,不依靠白家势力,刻苦读书做了官。
有幸娶得喜爱之人为妻,生有一子,从小到大都是极为优秀。他在天子脚下为官,举家迁至京城,孩子做先锋上战场。
好景不常在,孩子战死,发妻郁郁而去,他也遭人陷害。
白德元模糊中看见妻子笑着朝他招手,儿子潇洒耍着长枪,他抬手想要触摸。
“白大人,别回头。”沈文枂拉扯绳索唤回白德元意识,白康年注意到被落下的小鬼,立马上前打断。
眼前幻象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