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汝真抱头鼠蹿。
养尊处优的羽林卫根本不是山匪对手,三五下就被踹翻在地。
好在郑硕带过来的十几个亲兵倒是训练有素,有些人哪怕断了一臂,也能刀刀见血,放倒了好几名山匪。
但山匪到底人多势众,叶汝真和郑硕等人被越困越紧。
叶汝真声音发颤:“郑、郑将军你知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
郑硕抹了一把脸,他一直守护在叶汝真身前,脸上半是血水半是汗水,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陛下有令,无论出了何事,务必要先护得大人周全。大人放心,除非我郑家的死到最后一个,否则大人绝不会有一丝损伤。”
叶汝真:“……”
郑将军,你大好一条汉子,奈何耳朵不行,一定是听错了。
包围圈一点点收缩,郑硕等人左支右绌。
一把刀映着月色,闪着寒光,一刀向叶汝真斩下。
叶汝真此时才知道,原来到了极度危急之时,人一声也喊不出来。
她眼睁睁看着那把刀接近,来不及闪躲。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双生子互妨,果然是真的!
她当初要是没替叶汝成去吏部录名,就不会有今天!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划破空气,扎入一名山匪的背心。
山匪仆倒在地,背上的箭羽漆黑之中带着一丝金色。
“是姜家府兵!”不知是谁高喊一声,“走!”
下一刻,叶汝真才知道他们为什么退得那么快。
和羽林令的明光铠不同,姜家府兵黑衣黑甲,头盔中间一道金线,来了不知多少人,却只听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府兵们从中散开,让出一条道路,一人走了出来。
那人轻袍缓带,衣装素雅,发带在春风中微微飘起,如蝴蝶长长的翼角。
“我来迟了。”姜凤声道,“诸位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伤着?”
他向叶汝真伸出手,眸子一片温润,“叶大人,可有受伤?”
叶汝真方才腿软,已是半趴在地上。
此时惊魂犹未全定,扶住姜凤声的手,颤巍巍爬起来:“多谢姜大人救命之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今日送舍妹去别院,听说这一带有山匪流蹿,便带着人四处查看,没想到他们竟敢在这里行凶。”
姜凤声说着,四下里看了看,“了然大师呢?寺中亦有武僧,为何都不在?”
了然大师便是住持,叶汝真道:“被捆在偏殿。”
姜凤声怔了一下,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叶汝真感觉出了不妙:“……就……下官暂时请他待在偏殿。”
姜凤声顿了好一会儿,道:“叶大人。”
叶汝真:“在。”
“护国寺是皇家寺院,历代住持,亦多是皇室中人。”姜凤声道,“了然大师出家之前,受封恒王,便是陛下来这里,也要唤一声皇祖叔的。”
叶汝真:“………………”
她突然明白了郑硕带着人出手之时,羽林卫们那震惊的表情。
原来他们震惊的并非郑硕等人动作快,而是震惊有人敢这么找死。
叶汝真被押着跪到偏殿门前。
和她一起跪着的还有郑硕等人。
姜凤声在敲门之前,看了叶汝真一眼,然后抬手沾了点灰尘,抹到叶汝真脸上。
“得罪了,叶大人。”他道,“你需得惨一点,大师的气才能消一点,是不是?”
叶汝真连连点头,自觉往郑硕衣袖上蹭了点血,再把头发打乱一点,看上去像是刚从山匪窝里爬出来。
姜凤声叩门求见。
偏殿门打开,了然大师背对着殿门,盘膝坐在佛前。
殿中侍立着两列和尚,每一个皆是精壮之辈,乃是寺中武僧。
叶汝真后悔不已。
定然是因为她绑了了然,所以武僧们没有出手相助。
她上值之后简单地学习过一下。
她是从六品,而亲王是超品,中间隔得品阶越多,犯上的罪名便越大。
轻则受刑,重则流放。
叶汝真磕头认错,并替郑硕求情,令是她下的,罚自然也该由她来挨。
郑硕感动:“大人……”
姜凤声也在旁美言了几句。
了然回头,看着叶汝真:“伸出手来。”
叶汝真不解何意,但还是依言伸出双手。
了然道:“施主,你与佛有缘。”
叶汝真不知他是从何看出这一点,但听他声音不带怒意,情形似乎不坏,便顺着他的话道:“下官家中信佛,自小便常常拜菩萨。”
“山匪群攻都没能伤到你,可见是佛祖庇佑。老衲侍奉佛祖,自然不为会难佛缘深厚之人。”
了然双手合什,“施主日后休沐之时,来把佛堂扫一扫,便当是回报佛祖庇佑之恩吧。”
叶汝真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也许还是姜凤声的面子大,是因为他开口,了然大师才放她一马吧?
离开偏殿之后,忍不住问姜凤声:“姜大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