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朝正要提醒楚瑜对面坐着的是谢小姐的哥哥,千万不要生气。
楚瑜却笑出了声,“谢二公子放心,谢家与官府合作,不需要考虑实力,也不需要考虑规模,同时——”顿了一下继续道:“也不用考虑国库。”
“楚某保证只要谢家愿与官府合作,楚某可向陛下求旨,减少谢家的商税。”
吴朝猛地倒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转动,随即心中忍不住夸赞他家爷。
真是聪明,还能想到这种赢了方法。
谢家税交少了,他们不就可以少赚一些。
而且如果能与谢家合作,赚到的钱肯定比谢家上缴的多。
谢秉正也愣了许久,这确实很有诱惑,可是利益背后带来的问题也很多,“楚大人,税是我们谢家该缴的,而且我们谢家达不到与楚大人合作的标准。”
“实不相瞒,楚某从来没有标准。”楚瑜坦然地看着谢秉正,“谢二公子天南地北走,想必听过我不少传言。京城多显贵,钱财与商人相比,并不多,因此无论怎么分成,他们都会觉得少赚。我要充盈国库,他们既然享受了我提供的便利,自然也该多让我赚一些。”
楚瑜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谢秉正有些诧异,可一想确实。
太上皇夺下皇位,对一众臣子好得不行,封妻荫子,还赏赐商铺田地,京城的富商几乎都是大官的亲信,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很多外地商户入不了京城的原因。
谢秉正认真打量起楚瑜,所以一开始的离谱分成实则是迷惑众人。
商家,一个濒临破产的家族,背水一战冲破世家大族的阻止进入京城,到如今蒸蒸日上,令无数商人羡慕。
连他都有些猜不到此人在其中出了多少力。
他既能让谢家少税,那一九分成的背后,商家又少了多少。
谢家不与官府合作,一是害怕官商之间怕利益冲突,二是对楚瑜此人并不了解。
“谢二公子,国库之银钱取之于民,也将用之于民,谢家一文不差缴税以及设立善堂不就是为了百姓吗?为何不与楚某合作?”
“国库有馀,四海之民,同享千年万岁。”
听着楚瑜狂妄的口气,谢秉正心惊。
他不是没有与官员打过交道,他们谢家扶持出不少的官员,从他们身上谢家看到了朝堂的波谲云诡,去到那里的人能保持正心已是不易。
众人为前途,他们即使是施恩人,也不能阻止别人往更远的发展,只能在发现不利时,转身离去罢了。
楚瑜短短六年,能成为户部侍郎,可见心思和手段非常人。
他是真为了百姓还是只是借此往更高位走呢?
谢秉正猜不到。
楚瑜见谢秉正笑而不语,知他还在迟疑,掏出一封信递给谢秉正,“谢二公子,此信乃商子尧亲笔所写,谢二公子看完若是不愿与楚某合作,楚某不再强求。”
“商子尧?”
谢秉正打开信,默默看完,沉默许久将信折好放回信封,“楚大人应该知道我谢家与人合作次次都要签订严苛的契约。”
武朝的契约十分简单,借贷只需要将双方权利与义务言明即可,还东西时消契。
买卖只需要在契约上写明双方认同的契约条例即可,常用的方式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前货到手后消契。
而谢家的契约是谢玉瑶按照合同形式拟的,合作双方每一次合作都会签订,从合作形式,双方权利与义务,交易方式甚至违约条款等等都罗列在合同中。
不管合作对象是谁。
可楚瑜想都未想直接答应,并说明想让谢家筹备军需,无论是米粮或者是其他作物。
“谢家在江南虽有良田千亩,可大部分供于全国,若是送至北方军营,百姓吃什么?”谢秉正拧眉问,觉得这合作根本进行不下去。
“谢二哥,我说了,并非只要米,其他南方作物也可,如今朝中已经放宽军需品类,只要利于存储,军营都可接受。北方的士兵中也有南方子弟,他们可以选择南北饮食,这不仅可以节省军需,也可缓解他们的思乡之情。”
出门在外,能吃上来自家乡的事物难得可贵。
“更何况朝廷直接从百姓手中收入米粮,只能保证成本价。百姓卖给紧缺米的商铺,岂不是能获得一个更好的价格?”
是呀,官府要粮,百姓岂敢高价售卖。
“其他作物?”谢秉正思考了一下,神情莫测道:“我需要问一个人才能确定是否该答应与你合作?”
“谢伦。”
“二公子。”谢伦走上前。
“你去瞧小姐在哪里?”
“好。”
听到这儿,楚瑜嘴唇上扬,吴朝瞥见那不值钱的笑,摇摇头。
两人闲聊了起来,看着侃侃而谈的楚瑜,谢秉正从最开始的淡漠到后来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