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以缓慢的频率上下挥动着,簇拥其中间通体漆黑的虫子宛若暗夜的神明。
如果骨翼也是黑色的就更像了。
贺砚心想。
贺砚抬头仰视飞悬在高空的无傩,一只手揣兜,一只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明明身处下位,但气势却丝毫不减,出声夸赞:“骨翼挺漂亮。”
无傩眼神凌冽,面具遮挡住表情,声音闷厚一听就被机器进行过特殊处理:“给你个机会用脖子来摸怎么样?”
话音未落,骨翼一拍,敛在身后,提供加速动力的同时,借助重力从高处向下俯冲,如同炮弹一样砸向贺砚。
“轰隆”
速度之快竟将地面砸出一圈凹陷,大片烟尘升起,地面皲裂碎石飞扬。
有烟无伤。
无傩左腿弯曲撑住身体,右膝跪地,手里的军刀卡在地上,入地三分。
“竟然躲开了。”无傩瞳孔骤缩,下一秒骨翼被雄虫温凉的皮肤触碰。
“不要这么凶嘛。”贺砚俯视着无傩的骨翼,有些像鸟类羽毛,层层叠叠,但质地远不如鸟羽蓬松,而是半透明泛着玉质光泽,弯腰,抬手摸了摸小虫子的骨翼中部,评价道:“还挺舒服的,不凉。”
无傩恼羞成怒,作为一只军雌在战斗时被敌人摸到自己的骨翼乃奇耻大辱!
常年的战斗本能快于思维,无傩骨翼骤缩,身体微侧,如刀般锋利的侧翼向贺砚抹去。
贺砚没有用手去抵挡骨翼的攻势,血肉之躯与人型兵器硬碰硬不太好,容易打击小虫子的战斗欲。
左脚一蹬,身体与地面呈45度角向后撤去,轻飘飘的落在骨翼攻击范围外,懒洋洋的问:“喂喂,你让我摸的,怎么还生气了?”
无傩没有接话,趁机翻转身体,改变自己背对敌人的劣势处境,脚用力一蹬,骨翼扇动让身体提速,蹲在地上身体骤然舒展开,整只虫如炮弹一样,提刀攻向贺砚要害。
速度之快,让虫只能看见一道黑色的流光。
贺砚放在裤兜的那个手没动,脚步微移躲开无傩的攻击路线。
在无傩收不住攻势擦肩而过时,一只死死卡住无傩握刀的手腕,如钳子般逼停其因惯性向前的身体。
微微用力,只听咔哒一声,无傩的手腕软塌塌的垂下,手上的军刀不受控制地自由落体,被贺砚接住。
“小孩子玩刀可不是个好行为。”贺砚接到刀,四指捏住刀柄与刀背,转了个漂亮的刀花。
无傩像没有感受到脱臼一般,攻势未停,拧身抬腿向贺砚面门踢去。
贺砚握刀,刀锋向下,用刀背挡住了这一横踢。
在高速的攻击下,哪怕是刀背也能给虫带来一定的痛苦。但无傩似乎对痛觉没有丝毫的感知,完好的左手跟上攻击,势头凶狠。
贺砚有些好奇,这只虫子怎样才会闷哼出声,轻飘飘地避开无傩拳脚的同时,玩心渐起,随手将军刀掷向墙壁,刀刃尽数没入其中,徒留漆黑的刀柄与黑夜融为一体,
“我不欺负小孩子。”贺砚摊了摊手,以示两手空空并无武器,而后欺身而上,“心情好,陪你玩玩。”
无傩瞳孔骤缩,扇动骨翼身形暴退。
但贺砚没有给小虫子逃跑的机会,以极高的速度直奔无傩而去,快到无傩肉眼还没有反映过来,衣领便被揪住。
贺砚反手将无傩抡向墙壁。
“哗。”
无傩的身体穿透墙壁,直接落入另一条小巷上,将小巷的另一面墙砸出个窟窿,一口血吐出,无力的倒在地上。
太快了,快到骨翼都没来得及扇动减缓落在墙上的速度,没有给自己任何卸力的机会,无傩整整挨了这一抡的全部伤害。
“不好意思,太久没打架,力道不太好。”贺砚慢吞吞的将自己随手一抛深嵌入墙体的军刀拔出,别说,嵌的挺深,挺紧。
微微一跳,跃过至少有两米的围墙,进入隔墙的小巷。
贺砚把玩着手上的军刀,走向地上的雌虫。
无傩挣扎着靠墙坐起,抬手伸入面具将鼻间流下的鲜血擦掉,喘息声不断,撑开眼皮望向一步一步靠近的危险敌人,视线有些许模糊。
灯光从后面将贺砚的影子投在无傩的身体上,贺砚逆着光看着眼前一击都没撑过的小虫子,浅笑出声,磁性声音里充满愉悦:“早让你乖点。”
随后一脚踩在无傩胸口,恶意地碾了碾,左手手肘搭在踩着无傩胸口的腿上,右手用刀背挑起雌虫的下巴,逼着无傩直视自己的眼睛:“让看么?”
贺砚对小虫子不让自己摘面具的事情耿耿于怀。
无傩眼睛闭起,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扑闪着,身体不住颤抖,他在恐惧。
就如同绵羊遇见狼,兔子遇见鹰一样,无关心理,而是生理性的恐惧。
无傩少将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虫族巅峰战力了,自幼参军开始便在军部以一当十掀翻了整个新兵营,随后师从各大精英将领,在生死战役的历练中进步不可谓不大。
曾刚成年就获得“战神”称号的无傩,在贺砚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在他面前仿佛三岁幼虫满步跌撞,应对之间游刃有余还不忘逗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