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时候,林正在出任务。
在最后的收尾阶段,辅助监督停止和任务委托人的交谈,转身来到林面前,低声和她说了些什么。
辅助监督的话林其实完全没听到脑子里,甚至完全没有理解辅助监督在说什么,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林不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理所应当不是第一个到达的咒术师。
等到林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死亡的咒术师,没有看到同伴死亡的咒术师同伴,也没有再一次被窗观测错等级的咒灵,甚至周围将咒灵奉为神明加以祭拜的村民都被比林早来一步的警方带走。
林呆呆的站在原地,与周围忙碌的人潮格格不入。
五条悟从远处拨开人群走到林身前,身上散发着充盈的咒力,一看就是刚刚结束战斗不久,激昂的情绪甚至都没能收回去,“你怎么来了……他们回高专了。”
“……他们?”林的思绪出现片刻卡壳,“硝子在高专,他们是去找硝子了吗。”
“林。”五条悟喊了一声林的名字,“灰原他……”
“死了,我知道。”林打断五条悟脱口欲出的话,她不是一个心理脆弱的人,所以不需要旁人来说些安慰的话。林经历过很多生死,每次都以为这是她最后一次在他人死亡面前失神,“我没事,我先回高专了。”
“嗯,你先回去吧,我刚才打了电话报警,一定能将这些愚昧无知的人送进去。”五条悟说起这件事,来展示自己在林长久不断努力的培养下终于养成了还算健全的法律意识。
林抬头看着五条悟,五条悟长得很高,需要林仰着头和他对视,林尽力露出一个笑脸,“悟是很厉害的咒术师了呢。”
“是嘛,毕竟我和杰是最强啊。”五条悟伸手捏住林的侧脸,“所以,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担心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林回到东京咒术高专,她走到家入硝子的医疗室,随意的坐在医疗室走廊的椅子上。
林知道医疗室内部的构造,穿过最开始的门,走过长长的两边带着有点用但不多的病房,拐弯,推拉开厚重的铁门,人就能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平躺在冰冷台子上的人,亦或者走下几层台阶站到旁边。
林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想了几秒,从座椅上起身,朝着此行的目的地走去。
推开厚重的铁门,冰冷干燥的空气让林身上盛夏潮湿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七海建人受了很重的伤,经过家入硝子的治疗,眼下脸上细小的伤口上盖着一块毛巾,掩盖住他的眼睛,或许同样干燥的毛巾将从他脸上渗出的血水和其他什么东西一并吸收。
夏油杰站在台子旁,台子上的白布下面鼓鼓囊囊。
林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她一步步走到旁边,抬手抓住白布的一角。
“林。”夏油杰抓住林的手腕,“不要勉强自己。”
林便松开手,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将起皱的地方梳理平整后重新塞到口袋中。
她就站在一侧,轻声念着经文,异国他乡的语言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响起,混合了咒力的音阶越来越高,到后来七海建人和夏油杰耳边只听到轻微的声音。
林停止唱诵。
“在种花家也会有咒术师死亡吗?”七海建人忽然说。
“嗯,有很多。”林轻声回答,“死亡是每个人都可不避免的事情,不管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
“为什么前辈你总是看的这样透彻,就好像,就好像你完全不在意和自己有情感的人忽然离开。”七海建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明那个人是最强的咒术师了,把所有的咒灵也好诅咒也好都交给他不行吗。”
夏油杰有些担心的看向林,尽管这样的想法他也曾拥有过片刻。
“……大概是因为我经历的够多了吧。”林脸上的表情仍旧称得上是平静,“路边喂养的流浪猫从某一天开始再也等不到,约定好第二天一起上学的朋友再也没能出现在路口的拐角,尽心养护的受伤小鸟打开窗不做留恋飞向属于它的天空……”
“相处多年甚至更多甚至一生的朋友在长眠醒来后无人陪在身边,几个月几年的过去我们称之为记忆,几十年几百年的记忆我们说是历史。”林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就仿佛她真的经历过那漫长的岁月,“七海,这就是咒术师。”
七海建人抿着嘴,他无法理解林所说的一切,又或者只是因为林来自和他、和灰原、和五条悟、和夏油杰、完全不一样的国度,所以理所应当将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认为是她所学习的那样。
“好了,七海。”夏油杰觉得周遭的气氛有些奇怪起来,于是赶忙喊停,“林,你也少说两句。”
“抱歉,我只是有点难过。”林低下头,“而且我马上就要走了,七海,一年生就只有你了。”
七海建人将脸上毛巾拿下来,那双疲惫的眼睛看向林,“前辈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