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花寒早已走进人群,淡定的与行人无异。
他听不惯那笑声,以为会发出这种笑声的人,即便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仇怨是别人的,与他无关,他只是路过,顺手给了那人一个教训而已。
城门往北,一路行至几百里外,他看见了一家客栈。
清冷的很,连个人影都看不着。
一进门,花寒顿住脚步,扫过大堂众人,一个个都被五花大绑,穿粽子似的连在一起。
这种绑法,他听孟汀说过,猜到眼下这些人应该也是出自孟汀的手笔。
他们不久前来过这里。
老板娘嘴里被塞了抹布,吐不出来,急得眼泪直流,突然看见有人进来,以为来了希望,那人帮她取出抹布,问她:“小水镇往哪走?”
她指了方向,担心恩人走错路,特意提醒了马厩里有马,骑马过去大概半天能到。
恩人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走过去牵马,她愣了一下,大叫一声:“哎!你还没帮我解开绳子呢!”
那人头也不回的骑马飞奔而去,她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根本就没有要帮他们的意思,是她自己误会了,还折了一匹马。
花寒一路未停,突然听到一声独特的轰鸣,他立即勒紧缰绳仰头望去。
远处天空中炸开了一朵荧荧莲花,他狠狠一抽缰绳,策马狂奔。
雪姻临走前,他给她塞了两支烟柳,两朵莲花,一朵闭合,一朵张开,张开的那朵代表求救。前者传音千里,后者传音万里,除非要命的紧急情况,否则不会轻易使用,因为那后一朵很容易引起莲族人注意。
——
“雪姻!”
赵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找到大夫了,快,让大夫给那小子看看。”
找这大夫花了他不少功夫,他没想到小水镇竟然会连个医馆都没有,这看诊的大夫还是楼下掌柜托人请来的,不是镇上本地人,正巧来镇上看个病人,看完了也就走了。
还在他脚程快,趁人还没出门前给拦住了。
大夫放下药箱,雪姻往旁边让开,眉头始终拧着,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走了几步遂又驻足回头观望情况。
之后又是把脉,又是用针,良久,大夫深深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赵野:“这位小兄弟中的毒已经深入肺腑,两位还是趁早准备后事吧。”
赵野一听这话就上火了,三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揪住大夫衣襟,将人从床边提了起来:“你到底会不会看病!他这才躺了两天不到,怎么就深入肺腑了?”
关月臣赶紧上去劝架:“别别别,别打啊!咱们又不是大夫……”
赵野把人搡到一边,扭头冲关月臣发火:“你以为他为什么会中毒?还不是因为……”
话没说完,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
进来的是个四肢修长利落的男人,半挽着长发,脑后坠下两串长短不一的珠串,穿着打扮都与他们不同,腰间别了把短刀,纤长的手指正扣在上面,蓄势待发。
男人目光一扫,落在雪姻身上,眼里的警惕转瞬消失,随即浮上一抹温柔:“阿姻!”
不等雪姻回头,男人便走上前去,赵野习惯性伸手要拦,却被那道冷冽的眼神震慑在原地,这一愣,便错过先机,眼睁睁看着男人上去抓住了雪姻的手,柔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我看见你用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快、快给他看看,他中毒了,好像快死了。”
花寒这才注意到床上的人,收回视线,又在雪姻身上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事才蹲到床边查看孟汀的情况。
片刻后,他站起身,拉过雪姻包扎过的那只手,垂眸查看,刻意压低声音说:“你让他喝了你的血?”
“我以为以毒攻毒对他也有效。”
他小时候被毒蛇咬过,记得当时雪姻也划开了自己的手指,滴在伤口上,不到半个时辰,毒就解了。
花寒脸色沉下来:“不是什么人都经受得起这样的毒,你是圣女,圣女的血尊贵无比,怎能用在他这样的普通人身上?”
“我不知道,我以为可以……”
“除了花家人,谁都不可以,”他还想说什么,突然深吸一口气,凑近了些,“以后别再这么做,知道吗?”
雪姻点点头,眼里满是自责,她总觉得,是自己的血加重了孟汀的毒发。
眼下花寒这么一说,她心里更是确定。
不远处赵野和关月臣谁都没敢上前,大夫趁着众人不注意,抱着药箱一溜烟跑了,文元指着门口,弱弱开口:“人……人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