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梨月看他们吃得香,自己也高兴,“下次再找机会一起吃锅子吧。”
严亘刚漱完口,脸上带着笑看她:“下次我做东,请三小姐吃烩百味的涮羊肉。”
施梨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下次便沾严公子光罢。”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婉碧挑了盏莲花盖八角灯笼给魏长青,施梨月起身披了衣裳要送几人出去。
严亘想着下雪路滑推辞,被施梨月瞥了一眼便说不出话来,只能由着她送到角门处。
“雪大,你快些进去,我们这就走了。”
“嗯,你走了我自会进去。”
严亘说着要走,又从衣襟里掏出个小盒子凌空丢给她,施梨月连忙伸手捞回来。
“这个给三小姐打发时间。”
三人腿长走得快,魏长青手中灯笼摇摇晃晃,没几下就绕过巷子看不见了。
婉碧忙扶着她回去,施梨月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副羊拐子。
婉碧咦了一声凑过来:“严公子怎么送了一堆骨头过来?”
施梨月将盒里的羊拐子倒在炕桌上,抓起一个丢上空,又抓起一个桌上的去接上一个羊拐子。
“北方,或者西北哄小姑娘的玩具。”
婉玉闻言便偷笑,“小姐看着挺喜欢,应该是哄好了。”
施梨月不停抛着玩,“这东西对北方的小姑娘来说,也是一笔珍贵的宝藏。”
因为刚吃过饭,婉玉也不催她洗漱,三人围在一起抓羊拐子玩。
等玩够了,施梨月才拿出施康宁写的文章,连盒子递给婉碧:
“你明儿带一份年礼,去趟宋夫子家,将这文章一齐给她夫人,就说是我亲弟弟对云山书院慕名已久,看与宋夫子有没有缘分。”
婉碧接过,“是,小姐。”
施海晏在床上趴了一天,等着王婆子带回好消息,她却总是一问三不知。
直到要熄灯了,王婆子才透出点口信:
“大奶奶叫我告诉大少爷,她知道你舍不得这些丫鬟,但为了和章家的婚事不出岔子,这些丫鬟现在决计是不能留在府里了。”
施海晏心道果然如此,一阵悲痛在胸腹间窜动,差点落下泪来。
“原,原是如此,有劳妈妈了。”
王婆子蜡黄的脸照在灯下,更是严肃:
“大少爷别急,大奶奶还说了,她知道你舍不得,但眼下只是权宜之策,这些丫鬟只是打发到了郊外的庄子上,等日后有机会,再将她们调回来。”
施海晏听闻狂喜,原以为真要此生不复相见,没想到峰回路转,林氏不愧是自己亲娘,真的懂他。
王婆子看他喜形于色,瞬息之间脸色变来变去,也不管他:
“大少爷明白大奶奶一片苦心便好,老奴告退了。”
等出了房,她才无声无息笑了下,果然知子莫若母,大少爷也不动动脑子。
去了庄子上,干得尽是粗活累活,丫鬟们的好颜色能留得几分?就是日后大少爷想起来了,怕是也没了心思。
再说,调出去了,想怎么磋磨,还不是林氏一句话的事。
边想着,她边踩着雪走远了。
*
没过几天,宋府回礼,并带了封信。
施梨月展开一看,宋夫子表示这文章还可以,想要亲自见一下施康宁,若是合适,他年后便可去书院上学。
施梨月便差院里的洛云将施康宁唤了来。
施康宁一进门便直奔施梨月桌上的点心,他毕竟年纪小些,听到这消息当即笑开,忙扑过来给她倒水捏肩:
“姐,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施梨月斜他一眼:“厉害的还在后头呢,我将礼备好了,你将这信拿回去琢磨琢磨,明儿便带着东西去宋夫子府上吧。”
施康宁点头:“要告诉爹娘一声吗?”
她抿了口茶:“别着急,这事儿跟谁都别提,明儿你只当出门去玩一趟。毕竟还没定下呢,被人知道了反倒说你张狂。”
施康宁满脸敬佩地望着她,听她这么说连忙点头:“我都听你的。”
想了想她又叮嘱道:“宋夫子喜欢务实之人,他问起什么你便照实说,不要耍滑头,也不用害怕他不喜。”
施康宁点头的空隙还给自己塞了一小块点心:“嗯嗯,我晓得了。”
施梨月对他这样子也算满意,状若无意提起:“我几日不曾去看过大堂哥,不知他伤势如何了。”
施康宁端起茶杯给自己顺顺,“说来也是奇怪,大夫来看了几次,都说应该好得很快,可他躺在床上就是不见好,喝的敷的,各种药都换好几回了,也不见效。”
施梨月淡淡道:“是么,那你还是少去大堂哥屋里,免得带了冷风进去,碍着大堂哥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