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梨月原本想直接回去,不料路上不知谁家车队塞了路,一时半会的过不去,只好调头去烩百味用饭。
从烩百味出来后,路竟还没通,婉碧只好驾车绕行。
“小姐,咱们得从小巷子里绕一段才行。”
施梨月却要婉碧停车,“小路马车不好过,回去将车停在烩百味,绕一小段路走回去算了。”
婉玉也知道想绕路回去许多地方马车都走不了,好在用饭时雨渐渐停了,走路回去也使得。
婉碧只好调转马车回烩百味,这么来回一耽搁,已经暮色半垂,她在酒楼拿了灯笼才脚步匆匆地出来。
“咱们快些走吧,天都快黑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路堵了这么久。”
好在婉碧对这些七绕八扭的小路都挺熟,不用多走冤枉路。
因为带着施梨月,婉碧也不敢为了快一味钻小路,几人转进一个胡同,“小姐,从这里出去就快到了。”
施梨月没有婉碧走得稳,石板路上有许多积水,不一会儿就踩湿了鞋,月白的披风下摆也溅上了泥点。
婉玉怕她湿了脚着凉,“小姐,还是我来掌灯,让婉碧背着你吧。”
施梨月两三步就走到前头,“不用,走快些。”
三人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个背柴的人,施梨月侧身避了避,这人却停在几步外将柴放下,试探着问了句:
“可是婉碧姑姑?”
婉碧一惊,挑高灯笼照亮了眼前的人,原来是个半大小子,看着还未成丁。
“你是?”
这孩子却不顾地上脏水,跪下铿然磕了头。
“见过三小姐,见过婉碧婉玉两位姑姑。”
施梨月刚想拉住他,但毕竟离得远些,还未等她伸手,这孩子已经跪下了。
“诶你快起来,别跪着。”施梨月从怀里掏了帕子给婉玉,婉玉从善如流,上前帮他擦了擦沾湿的额头。
“我记得你,你是叫顺子不是?”
“回小姐,我确是叫顺子。多谢小姐大恩,当时发了银钱我便给爹娘买了药。”
“你爹娘可好全了?”
婉碧这才想起这小子是谁,当时烩百味一个帮工伤了手,掌柜的想临时找个人顶上,她们几人去用饭,正好碰上顺子。
当时赵掌柜原本不想要他,婉碧看他可怜,就提了一嘴,施梨月便开口留了他。他一直在烩百味做到原来那帮工回来,后来就不知哪去了。
“劳您挂念,他们没多久便殁了。我有了银钱,买了两幅薄棺将他们体体面面送走了”
这么一说,几人都有几分唏嘘,“你如今在何处?家中可还有人,靠什么谋生?”
“家中姐姐欣娘前几日出嫁了,现下剩我一人。我平日里给人挑柴挑水,日子也还过得去。”
施梨月见他目光清明又念旧恩,说气话条例清晰,虽然穷苦但将自己收拾得利索,起了提携之心。
“你可愿继续为我做事?”
顺子一脸喜色又要磕头,被婉碧一把拽住,便作长揖,“多谢小姐,您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你明日来施府见我,走西北角门,会有嬷嬷带你进来。”
灯笼映着顺子闪亮的眼睛,“不敢欺瞒小姐,小人答应了帮李老爷家挑三月水,明日才期满,小人只能后日再去您府上。”
听他这么说,施梨月更满意了,这孩子诚实重诺,日后定然不会差。
“无妨,你后日再来便是。”
顺子连忙点头将柴火挪到墙角,“前面不好走,小人送您出去。”
婉碧认得路,也不需要他送,“你的柴还在这里呢,小心被人背了去。”
“不怕的,巷子里都知道是我挑的柴,没人动。”
施梨月也推拒:“不用送我,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
顺子只好遗憾地背上柴走了,没有灯笼也没有月亮,听他脚步走得却不慢。
婉碧挑着灯走在前头,直到听不见声音才开口,“真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他。当时赵掌柜说他走了,我还想过几天呢。”
施梨月也满是感慨,“没想到他父母已经去了,真是世事难料。”
三人顶着夜色走了许久总算回了清芳院,小厨房早就备了热水,一进门婉玉连忙喊人倒水伺候施梨月沐浴更衣。
待洗漱完婉碧拿着干毛巾替她绞头发,有一丫鬟进来回话。
“前头有丫鬟来送信,说是柳府的小姐邀您后日去郊外温泉庄子,大夫人已经应下了。因为来时您还未回府,我便说您早早歇了打发了她。”
施梨月随手拿了串珠子拨弄,“知道了,下去吧。”
婉玉又端了浓姜茶来灌她,怕她起夜麻烦,只有半碗,不错眼地盯着她喝了。
“小姐早些休息吧,待明早问过去庄子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