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老夫人真乏了,一众人才从栖子院出来。
林氏与周氏一路有说有笑,直到进了鹿鸣院东厢房,林氏抬掌狠狠拍在酸枝木桌上,上面摆着的托盘茶盏顿时叮当作响。
“把那不成器的孽障给我叫来!”林氏呼吸粗重,显然是气得狠了。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施棠枝也被吓了一跳,喃喃道:“娘,娘我哥他……怎么了?”
林氏听到她说话,立即瞪过来,“你也是个没脑子的,施梨月十天半个月不出那清芳院大门,今日绑了环月来就凑到了老太太面前,你明知她是来给我添堵的,非要起那个话头!”
“我……我就是……”,施棠枝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林氏端起茶盏又放下,“还好老太太没有细问,没把晏儿扯进来,要是被老侯爷知道,少不了一顿家法。”
施棠枝脸色一白打了个哆嗦,侯府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打狠了,别说掉层皮,命都得搭进去。
林氏看女儿被吓住,又有些不忍心,将她搂进怀里,“你啊,都到相看人家的年龄了,怎么就不长心眼呢。要是出了门子受欺负,可怎么办啊。”
施棠枝缩在林氏怀里,“娘,那就多留我几年吧,我不想这么快离开你。”
“傻姑娘……”
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道男声,“娘,儿子进来了。”
话音刚落,婆子就打起帘子,一道瘦高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林氏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立刻翻涌起来,“孽障,你给我跪下!”
施海晏虽然满头雾水,还是先撩开下袍端端正正跪了,“娘,可是孩儿做错了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环月那小贱蹄子身上的玉佩是怎么回事?”
林氏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施海晏,“可别说不小心丢了被她捡了去,你的首饰可都是有专门的丫鬟看着的,我记得那丫鬟好像是叫湖晴,若真是丢了,我就将那知情不报的丫鬟直接发卖了,你给我想好了再说。”
施海晏看了眼母亲怀里的妹妹,他的动作被林氏看在眼里,她刚准备打发女儿出去,又觉得这些后宅的事情多少还是得让女儿知道,便没有开口。
意识到母亲没有让妹妹出去的想法,他只好清清嗓子,“母亲不是说把环月给我填房嘛,我就……”
林氏一把将桌子上的果盘挥在地上,“你这不成器的东西!”看她神情,仿佛恨不得直接砸在他头上。
施海晏连忙膝行到她身前一把抱住她,“母亲,孩儿知错了,您就绕过我这回吧!”
“知错?”林氏冷哼一声,声音尖利,“知错知错,你哪回不是给我说你知错,你哪回又真的改了!”
“这次的环月,上次的素红,上上次的抱琴,我都没脸给你再往出数,这还是闹大了捅到我这里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院里那湖晴雪晴,只要颜色好,没几个干净的!”
她抓起一把果盘倾倒时落在桌上山核桃,劈头盖脸砸到施海晏身上,还不解气,又抓了把花生砸他。
施海晏根本不敢躲,好在林氏力气不大,这些果子又小,倒也不疼。
施棠枝感觉母亲气得发抖,连忙倒了盏茶送到林氏嘴边。
“娘,别气坏身子,您先喝口茶,大哥这下肯定改了。”她边说边给跪在地上的施海晏打眼色。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回去就把她们都打发了,您千万保重身子,侯府以后还要靠您当家呢。”
施海晏心道,反正最近这几个丫鬟争风吃醋他都看腻了,正好打发了买几个新的来。
林氏还能不知道儿子心里怎么想的,将茶盏重重撂在桌上,食指戳住他额头:
“打发了这些看腻了的,再给你换几个新人回来?美不死你,既然不想要了,我就给你换几个手脚利索的老妈子来,正好压着你修身养性,好好读书。”
施海晏忙不迭讨饶:“娘,我的好娘亲,那就看在她们这些年伺候用心的份上留着吧”
林氏轻叹一声,“等你正室娘子过门,生下嫡子,我也不是不能给她们个体面,抬了做姨娘也是行的。但你若是再这般行事毫无章法给人落下把柄,就别怪为娘心狠了。”
“是是是儿子知道。”
“你知道个屁!章家小姐没进门前你要是敢搞出庶子,小心你的狗腿!”
施海晏小心地抬头,“那环月……”
“嗯?”
他连忙缩回去,“没事没事,那儿子就先回去了,母亲多保重。”他心中暗道可惜,环月那小蹄子长得可人,还没上手呢,这就没了。
“去吧。”
等施海晏出去,林氏才把这些一点点掰碎了讲给女儿听。
“其实你表哥这事儿没成也好,你和二房的梧青都还没相看好人家,若是三房嫁得太差,难免影响到你们。”
施棠枝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