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盛时行带着的确“演”得很像的刘崓一起将使团送出了洛阳北城门,返回时,他遣走了车驾,将盛时行拽到自己马背上,骑着马一路往南而去,但路过国公府,又过了城南别院,出了城,看着也不是云台别苑的方向,盛时行难免奇怪:“咱们去哪儿?”
“带你散散心。”
盛时行闻言心中一暖,明白自己这几日虽然装作云淡风轻,但还是没能逃过枕边人的眼睛……
她轻叹一声,轻轻靠在刘崓怀里,马上被人家紧紧搂住:“冷吗,我跑慢点。”
“不冷,就是想挨着你了。”
此言过后,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刘崓揽在盛时行身前的手又紧了几分。
黑一稳稳当当地疾驰在风中,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入目便是葱茏山色,盛时行虽然在洛阳也当过数月的官,但忙于事务,从未来过这里,只见两岸花红之中,一条宽阔大河缓缓流过,绿树掩映下十分秀美壮丽。
“这是……”盛时行想了想在书上看过的洛阳风光,忽然明白了,转头惊喜地看着刘崓:“伊水吗?”
刘崓微笑颔首:“挺博学,猜到了,这里是伊水,前面不远就是伊阙,也就是常说的龙门。”
谈笑间,二人下了马,沿着山道慢慢往前走,盛时行牵着刘崓的手,心中平和而幸福:
“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盛时行轻笑,刘崓远望着龙门山,唇边也挑起一个笑意:“这是我最喜欢的风景,带你来看看。”
盛时行听他这么说,只觉得眼前风光更有味道,耳畔又传来刘崓温润清朗的声音:“儿时大哥喜欢带我来这里,给我讲禹王凿通龙门山,将伊水引入黄河的故事,还有伊阙之战……”
听他这样娓娓道来,盛时行眼中的风光顿时有了不一样的味道,只听刘崓又道:
“那会儿虽然还小,但也曾想过,若无禹王治水,如今的洛阳城还是一片泽国,若无秦皇一统,此时脚下或许已成焦土,无数前人披荆斩棘甚至付出生命才换来我大梁这片乐土,从武州到安南,自西域往辽东,这偌大的土地,决不能让给他人一分毫。”
听着他的话,盛时行的手也慢慢握紧,胸中澎湃压不住,让她停下脚步轻轻投入他怀中:
“原来你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此志向……”
刘崓突然被她主动“投怀送抱”自是有几分惊喜,赶快抬手搂住:“你不也是吗,小小年纪就随岳父大人勘察案情,学了一身好本事。”
“我越来越觉得,虽然我们阅历不同,所学所做之事都不同,但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盛时行埋首于自家夫君怀中,这样呢喃一句,继而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哈哈,你才知道,不然怎么情有独钟呢?”
“你小点声,不怕被人听见?!”盛时行抬头慌张四顾,却被刘崓又按在怀里搂着,许久的甜蜜温暖后,才轻轻放开,盛时行抬头,正对上自家夫君温柔如水的目光: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你虽然看似平和,还能安慰林兄,可你心里其实与他一样难过,甚至更加难过,易境而处,若军师叛了我,叛了国,我绝不可能像你这么沉着自持,不动声色……但我想跟你说,人生多歧路,能陪你走到最后的总是少数,这种不得已的道别痛一阵也就过去了,你望向前路,当须知道,我会陪着你,无论荆棘坎坷,都与你同心,每一个路口,都与你同向,直到最后。”
盛时行听着他这些诚挚话语,从泫然欲泣到泪流满面,轻轻倚在他胸口,平复了许久才道:
“有你在,我哪里需要强撑着,果然……我的点滴心思你都能窥到……”她压了压哽咽,笑了:
“你当然得一直陪着我,你以为你还能跑掉啊……话说回来,怎么感觉认识了你,我是越活越回去了,变得这么爱哭,都是你招的。”
“好,怪我怪我。”刘崓看她哭痛快了,口气也轻快起来,这才放下心,拽着衣袖想给她拭泪,盛时行却一笑按住他的手,从算囊里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帕子:“前次就觉得你这么个大将军,怎如此不讲究呢……”她这么说着将帕子递给他,刘崓赶快接过来给她擦干眼泪,才得空细看上面用墨线绣着的飞鹰图案和精美的一个“劉”字,惊喜道:
“给我的?”
盛时行点了点头:“至于欢喜成那样,娘亲没给你做过吗?”
“自然做过,但不一样……”刘崓开开心心将帕子揣到怀里,盛时行也不再伤感,笑着挽住他手臂:“走,前面就是奉先寺了吧,带我去看看。”
“要看卢舍那大佛吗?你也信佛?”
“说不上,毕竟我也没给佛主捐过什么香火钱……不过我想,既然是普度众生,佛主也一定会继续保佑这天下百姓吧。”盛时行笑眯眯的:“与其说是去求佛,不如说是去佛主身边获取些信心……我虽无神力,但也愿长护苍生。”
“好个长护苍生。”刘崓赞许地看着她,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