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颜幻这样插科打诨,盛时行才明白她的确是想开了,心头大石也撂下,笑着摇摇头:“狂得你。”
颜幻嘿嘿一笑,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说起来此事,我倒是很奇怪九娘,毕竟她当初还算计过步云兄……可这几天我看她面对你,还有提起步云兄的时候都很坦然,似乎当初的执念一夕就散了,而且也毫无芥蒂……这就有点奇怪了,步云兄可不像莫忘,他是真的好。”
听了她这话,盛时行心中一动,琢磨着此事她断断续续一知半解,反而容易出事,略一思忖便决定全盘相告,当下一拉她手腕:“之前你说听不懂莫忘和九娘的话,那会儿我们着急处置,无暇细说,现在该告诉你了,咱们回去说。”
回到府衙后堂,颜幻听盛时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按住狂跳的胸口:“好家伙……居然还有这层……”
盛时行点了点头:“不过好在聿卿他忠义坦荡,反倒博得了圣人的信任,虽然以我对殿下的了解,他不可能像聿卿说的那样轻轻松松一顿解释就欣然接受,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考校或约束于他,但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就没详细问,总之此事往后不再是危机,但为了安妥起见,也只有咱们几人知道了……所以当初的痴恋对九娘来说才是噩梦,咱们也切不可再提,她能坦然面对聿卿,也许是对他的感情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咱们多关切吧,毕竟现在最痛苦忐忑的就是她了。”
颜幻赶快仔细应了:“你要忙大事,关照那丫头的事情就交给我。”
盛时行点了点头,刚要再议些审问的事,就听门外传来林逸的声音:“嗣音呐,赶快来前厅,刘校尉带了武宁候的信回来。”
盛时行闻言大喜,赶快带着颜幻来到前厅,一眼就看到刘冲风尘仆仆地正在大口灌茶水,于天蕙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别灌了,赶快拿信。”
刘冲嘿然,从怀里摸出信笺交给于天蕙,于天蕙“啧”了一声,指指盛时行,刘冲赶快嘿嘿一声双手托过去,盛时行红着脸接了,拆开拿到于天蕙面前一起看,只见上面写着前方大军已经部署好,还需多少粮草之类的,甚为简明,末尾笼统地叮嘱了蜀城亲友多加保重,一句废话也没有。
盛时行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明白这就是刘崓的风格,将信交给林逸请他周全信上所需,待林逸走了,盛时行又看着刘冲,有心多问些阵前情形,又怕耽搁了他返程,于天蕙看她那样子就猜出了心思,笑着摇摇头:“想问就问吧,我阿弟既然派了他而不是萧鸣那个闷葫芦来,就是备着你问的。”
盛时行闻言面上一红,刘冲嘿然道:“不劳动问,我们都统说了,让我把前方情形好好讲给……诸位听。”
他一时顽皮,惹了于天蕙一记爆栗,揉着额角开口:“我们都统到了陈都督的大营,正赶上贼兵围攻,我方有些劣势,他也顾不得找中军营在何处,带着两千五的兵马充做破阵营,自敌阵眼处突入,搅了他个天翻地覆,陈都督也不愧是久经仗阵的名将,逮住时机重整军队反击,方才杀退了敌兵。”
盛时行随着他的话心一时揪起一时落下,唇边挂着笑,眉头却是锁紧了,逗得于天蕙抬手给她抚平:“小小年纪别总皱眉头,放心吧,既然阿弟到了,那战况一定能明朗起来,他可是带几千兵马就能灭一国的人。”
盛时行也明白自己是瞎操心,赧然一笑,刘冲也点点头,又倒了杯茶喝:“于统领说的是,我们都统带兵从不靠人多,靠的是精锐,士气和精妙排布,此番虽然带的不是雍州兵,但我看陈都督的兵马士气也不错,何况我们都统还召集大家训了几句,我看那些黑黢黢的狼骑兄弟们被他说的一个个眼冒蓝光,像要冲进敌阵把叛军都咬死的样子,凶得很。”
于天蕙听着好笑:“他又说什么家国天下的话了?”
刘冲嘿然:“那倒不是,都统听说陈都督手下的兵大多是穷苦出身的蜀地汉子,就说了两件事,一是此一战是建功立业领封赏的好机会,二是叛军的目的是占据蜀地,到时候大家的爹娘姊妹都要遭匪害,决不能让他们进入益州。”
于天蕙一边点头一边笑:“对,这就说到点儿上了,他又要分兵几路?”
“六路。”刘冲一扬眉:“主攻四路,奇兵一路,还有一路绕到后面防着敌军逃往梁州。”
“嚯,三倍之敌也敢分兵六路,果然是他的风格。”于天蕙挑了挑眉,盛时行已经听傻了,她只知道兵法上说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还从没听过分兵六路包围数倍于几之敌这种打法,但看于天蕙的表情,就知道刘崓一定没错,何况如今在她眼里,刘崓就是战神,别说两万人,就是俩人都能打……
刘冲点了点头,撂下茶碗:“嗯,一开始陈都督也觉得这样排布有些风险,但都统说了,此一战不仅要赢,还要全歼敌军,要让大梁境内所有意图不轨的人都知道,与王师相抗,下场就是一个死。”他志得意满地笑了笑:“都统让我带左路先锋,老萧带右路,陈都督一看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