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刘崓却轻飘飘扔下这么一句:“就这么定吧,到时候我让军师配合你。”
“哈?”盛时行万没想到他能答应得这么痛快,但自然不会没眼色继续追问下去,刘崓起身,又加了一句:“不过等我带兵出去你再开始。”
“却是为何?”盛时行不解,刘崓转身,满脸都写着“找死”二字,让盛时行万分后悔干嘛要嘴快,却见眼前人慢慢凑过来,停在一个合乎礼仪却压迫感十足的距离,居高临下开口:
“我眼不见为净。”
“得,得罪了……”盛时行快吓哭了:“下官告辞!”
盛时行“落荒而逃”后,道简从后堂慢悠悠转了出来,刘崓不耐烦地看着他:“你这个听壁脚的毛病,国师就没管过?”
“哈哈哈哈哈,贫道一向逍遥自在……”道简看着刘崓更黑沉下来的脸,见好就收道:“算了说正事,眼下盛御史去忙她的了,咱们这边如何打算?公布真相后,怎么收缴那些药粉,要查抄各营吗?”
刘崓蹙眉,缓缓摇了摇头。
盛时行回到暂居的院子,看到颜幻和孙九娘已经疲累地睡着了,便也歪倒歇了会儿,再睁眼天已经大亮,俩丫头也不见了,盛时行磨墨斟酌写好了给东宫和圣人的奏本,再将案卷供词之类誊抄整理,不知不觉就到了午牌时分,外间校场的方向忽然喧嚷起来。
盛时行有些奇怪,但想着或许是将士们散了晨训,也没在意,可不多时颜幻和孙九娘却相携跑了进来:“好家伙,嗣音你快出去看看吧!”
“怎么了?”盛时行看她们满头大汗的,有点奇怪。
“刘都统把细作和药粉的事跟阖营上下说了,现在正在收集将士们手里的药粉!”
“什么!”盛时行听闻心中一慌,暗责自己不该只顾着给朝廷的上书,忘了跟他商议此事。
颜幻看她似乎很忧虑,赶快按住她肩膀:“你别慌,我听着刘都统只说了有远国细作以药粉害人,那些‘中邪’兵士都是被药粉所害,根本没提鬼昙什么的,说这个也无妨啊,不得让他们知道那是毒药。”
“我明白,此事上刘都统自有分寸,我是怕他这样收缴药粉,会动摇军心……罢了,咱们赶快出去看看!”
盛时行来不及解释,带着二人就往校场上跑,心中暗自奇怪,刘崓那么爱兵如子的人,怎会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收缴药粉,那些得了药粉或用过药粉的兵士,以后在面对同袍时,难免……
待她们到了校场之上,却见宽阔的空场中心,各营将士正在集结,平时有条不紊安置在各处的兵刃架子和训练器械已经被搬到了一角,取而代之的是五个横纵十余步的大帐篷,盛时行有些不明就里,却在看到将台上的刘崓时心中一定。
帐篷搭好,校场上各营也已经集结完毕,传令官令所有将领校尉队正上前,传令官报上各营人数和留守营房人数,刘崓一抬手,偌大空场上,数万人顿时鸦雀无声:
“远国细作通过药粉坑害我玄鹰军之事,已经通令各营,你们都知道了!”刘崓看着将台下各营将领,语气中没有太多喜恶:“虽说不知者不怪,但此物甚为阴毒,即刻开始收缴,今日在校场中搭了五个帐篷,你们按五军为序,各自依次进入其中,前一人不出,后一人不得入,如果自己身上,营房里有那种药粉的,独自仍在里面的木箱内便既往不咎,没有药粉的,缓缓走过便可,谁也不许逼问,不许告密,违令者军法处置。”
他这话出口,校场上将士们和旁边的盛时行都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刘都统他不会为难麾下将士,这个法子真是巧妙。”盛时行话音未落,便见刘崓突然拔出宝剑指着下面,众人皆是心惊:
“然此番过后,再有人私藏使用那药粉,视同通敌,直接处斩,听明白没有!”
顿时,不只是讲台下的各位将领,整个校场上响起山呼海啸的回令之声。
盛时行轻叹一声,不但感慨于刘崓巧思和苦心,更对他治军严谨愈发敬佩,转身对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二人道:“走吧,五万大军都走一遍要好久,明日再来看。”
“好家伙,要投一日一宿吗?”颜幻感慨:“人多就是麻烦。”
“是啊。”盛时行带头转身往营房那边走去:“管理这么多人更麻烦……可总有不怕麻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