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盛时行再问,于天宁就抬起双手一起摆着:“不行不行,我怕黑怕鬼还怕恶人,而且个子太高笨手笨脚,去了只会给你添麻烦!”
盛时行料到他不会跟自己去,但也看不出他到底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托词,当下无暇细想:“那我自己去吧。”
于天宁却是将崔近道往前轻轻一推:“那也不行,让崔兄陪你,他武艺高强道法精深,无论是人是鬼都能应付!”
盛时行和崔近道一起转头看着他,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那有劳崔先生了。”
“好说。”崔近道提起一旁的宝剑背好,又转头叮嘱于天宁:“你自己呆着不要出去。”
“好。”
盛时行与崔近道商议,先到可能停灵的中堂旁边找个小屋子躲着,等后半夜可能有人作乱时再出来潜伏在附近。
依计而行后,二人掐着后半夜主人们都退了,就剩几个下人悲悲戚戚守着打瞌睡的时候轻轻出了屋子,躲在一旁水缸与墙壁之间盯着。
果然到了后半夜,先是靠近棺木的两个侍女突然扑倒,接着守灵的六个下人一个接一个伏在了地上。
“困了也不能一起睡着吧……”崔近道低声自语,又转向盛时行:“你身上带帕子了吗?”
盛时行摸出随身的手帕带给他,崔近道慢慢抬手在水缸里沾了沾,又递还,示意她捂住口鼻。
二人凝神看着那边,果然不多时就见有黑影慢慢靠近,在地上撒了些什么,又推倒了灵前的长明灯,迅速退回黑暗中了。
“有人放火!”盛时行轻声说,二人对视一眼就要起身,耳畔却传来呼喝声:“都快起身,失火了,你们这些不中用的!”
随着这阵大喝,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迅速跑来,拿起旁边的木桶在二人头顶的水缸打满水,几下泼灭了刚刚燃起的火,又将那些被迷晕的下人一一浇醒。
“是老管家。”盛时行和崔近道对视一眼,趁着老管家秦忠训人的机会,二人悄悄离开了灵堂。
“估计这一晚可以平安度过了。”盛时行轻声说,崔近道点了点头:“所以说,还是有人作乱,厉鬼可不会放火。”
盛时行颔首,又笑了:“崔先生回去详细跟于兄说说,省的他继续担惊受怕。”
崔近道目送盛时行进了屋,才推开东厢房的门走进去,抬眼正看到于天宁略带询问的目光:
“颜娘子猜得很准,有人想放火烧棺,不过没轮到我们出手,就让老管家发现了。”
“好。”于天宁言简意赅:“她还让咱们干什么?”
“她说静待便可,今夜不会出事了,哦对了,还有……”崔近道憋着笑将那番“宽心”的话跟他学了,得了于天宁一个无奈的眼神:“这种没用的就不要说了。”
崔近道笑了笑,卸下长剑合衣躺在床上:“明日官府来了人,咱们要走吗?”
“不走。”于天宁抬手揉了揉额角:“看看她怎么断案。”
“是担心官绅勾结,为难她们?”
“不是,就想看看怎么断案。”于天宁一句话,崔近道便了然,又指指床铺:“阿冲他们最早也要明日辰巳相交时才能回来,你先歇会儿吧。”
“你歇着吧。”于天宁搬了个椅子放在门口:“这家太邪了,我盯会儿。”
崔近道知道他是怕正屋里那位遇到什么危险,却也不点破,偷笑着翻身阖目休息去了。
清晨,盛时行从假寐中醒来,特意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东西才走出房间,一抬头正看到于天宁坐在庭院里,身上衣衫都没有换,很不像他平素习惯。
盛时行明白他大略是一夜未眠或是和衣而卧,难免想到,如果对他身份的怀疑真是自己多心了,那他这样一个胆量欠奉的文弱书生肯这么帮自己二人,也是一种难得的急公好义了。
正这么想着,于天宁也看到了她,抬手招了招,盛时行微微一笑,上前刚要见礼,便听前面灵堂那里鼓吹声起,夹杂着哭声和什么东西重重落下的动静……
“这什么声儿?”于天宁有点奇怪,旁边门一开,崔近道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蔚县风俗这么奇怪吗,昨夜人没了,今天就入殓?”
说完三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正在此时,一个小丫鬟提着热水走了进来,行了个礼放下铜壶就要走,被盛时行拦下了:
“请问前面是在给如夫人入殓吗?怎么这么着急?”
那小丫头听了盛时行的话,机灵灵打了个寒颤:“是家主说,如夫人死的蹊跷,可能是得罪了后园的狐仙,来办法事的道爷说必须在今日午时之前入殓,太阳落山之前就要落葬,贵客别问了,夫人还叮嘱请几位贵客早点动身,莫冲撞了……”
小丫鬟说完就跟突然松了一口气一样,又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盛时行唇边挑起一个笑意,崔近道却是冷笑一声:“什么糊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