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腾扒拉一口米饭,饭粒还黏在嘴边。
邬叶不解的目光也望过来。
他照样吃菜,淡淡道:“虽然与我们没有直接关系,但的确是从客栈大门跑出去的。”
“这可是我们开业第一批入住的客人……”阿腾悄悄说,“生意本来也不怎么好,好不容易进账,这下赔了台电视还得给房费赔回去。”
蒲嘉栋笑了一声:“不是买了台新的?再说,人家又不是没赔钱给我们。”
阿腾觉得气不过,愤愤道:“他们自己家事处理不好,闹到外面来,还把养小孩当玩笑似的。”
蒲嘉栋面无表情说:“这个世界上,人类不需要通过任何考试就能够成为父母,这个标准有多低显而易见。况且──”他顿住,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天不巧,被路过的他听到男女主人的人对话,大意是在问女人这两日出来玩是不是私自停了药,女人支支吾吾不肯承认,男主人则既愤怒又无奈。三言两语间蒲嘉栋便知晓他们这么鸡飞狗跳的源头出自哪里,所以平常的事他也忍了,只是今天他们的确过分了些。
“况且什么?”阿滕还在等下文。
他摇摇头,说没什么。
邬叶则歪着头:“小孩真可怜,他们都没有选择是否来到这世上的权利,更没有挑选父母的权利。”
“但生在富人家的小孩就不可怜了吧,他们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呢。”阿滕砸砸嘴说。
邬叶停了一秒,“大部分——至少大部分小孩是这样的,不是吗?这世界是二八分的。”
“二八分?什么意思?”
“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金钱也是,运气也一样。”她有模有样地说,语气老成。
阿滕傻呵呵乐:“那我觉得我运气还行,遇见了栋哥,哈哈哈。”
邬叶也看过去,只见他淡定地敲敲桌子,说了句赶紧吃饭。
“噢。”邬叶和阿滕一齐回答,乖乖扒饭。
几秒钟的沉默过去,蒲嘉栋才不紧不慢道:“运气只是一部分,但既然已经降生,又舍不得死——那你不就有了选择好好活着的权利?至于怎么才能活得好,就看你如何定义,看你身处的环境如何定义。”
“……”
阿滕听不懂,但还是听呆了。
邬叶悄咪咪将忙碌的自己从碗中剥离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男人看。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切割开,此刻仍旧一脸风轻云淡。
不知不觉在他人心中掀起风浪的始作俑者却毫不在意,三两下解决掉碗中的食物,擦干净嘴边的污渍,站起身,拍了拍阿腾肩膀,“等下别等我锁大门了,我从后门进。”
“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见。”这话是对邬叶说的。
男人像一阵风,很快只留一抹背影给邬叶与阿腾。
没过多久院中有男女交谈声响起,接着传来行李箱滑轮与地面滚动摩擦的声音,这些那些的声响远了些,再到邬叶什么都听不见。
她的思绪回到饭桌上,专注地吃完自己的饭菜。
阿腾今日的情绪似乎也不是很高涨,不像平时话又多又密,几乎算是沉默着吃完这顿饭。
一回生二回熟,邬叶这次已经可以轻车熟路将碗筷收拾好放进洗碗机中,再回来与阿腾告别,说明日见。
阿腾摸不着头脑,明日见?
邬叶神秘一笑:“从明天开始就要多多关照啦。”
“啊?”
“明天起,我也来上班。”
阿腾先是惊喜一瞬间,而后又垮下脸,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他望着邬叶这张透着兴奋的脸蛋,实在不好意思说实话。
这店试营业一周,除了刚送走那一家大神,那还有什么生意了,蒲嘉栋这时候又将邬叶招进来,哪来的营业利润发那么多的工资?客栈本身除了他,还有做饭的张婆,打扫卫生的郑姨及她女儿,过阵子还有司机要来……
阿腾仰头看天花板,为自己老板以及这家店的前途担忧。
但他还是笑着和邬叶说明天见,至少不能在入职前就让新员工没有信仰不是?
短短几秒钟时间,邬叶哪知道在阿腾心中闪过这些想法和念头。
回家路上,她的脚步很慢,路上每遇到一颗肉眼可见的石子或是树叶儿,邬叶都会踢上一脚,这是每当她在认真回忆或是思考事情时的代表性肢体动作。
晚上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重现,男人的高大宽厚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面对将所有愤怒不满的情绪尽数发泄在她身上无理取闹的女人,他镇定地反击——尽管邬叶并没有要求他这样做。
事后,他还以玩笑的语气数落她为何不自己还嘴。
再以一记‘摸头杀’结尾。
邬叶深深吸口气,她不知蒲嘉栋为她说话的缘由是什么,大约只是单纯为自己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