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花被拆开来分别放在瓶子里，放在厨房的桌上，卧室的窗台边。
在找到新工作前，薛秀宇决定暂时不辞掉护工的工作。
晚上，徐楝实起身去外面客厅找东西，见到薛秀宇坐在沙发上看学习资料，随手套了一件衬衫，扣子好多没扣上，从锁骨开始往下，若隐若现地露出线条明朗的腰腹肌肉。
“衣服不好好穿。”她移开目光，谴责道。
或许是这些天的新规则让他胆子膨胀了一点，他脱口而出：“我只是想勾引你而已。”
说完，他自己捂住了嘴，抬眼看向她。
徐楝实没有正面回答，坐到他旁边，用和他一样的句式语气如常地道：“我只是来监工而已。”
她看着他好一会儿。
他表面上不显，一脸镇静，两手却慌乱地扣上自己的衣服扣子，一直扣到领口。
“害羞成这样还敢说勾引，给我好好学习。”忍了很久的她终于露出笑意。
“是你看得太过分了。”他说。
提起辞职的事，薛秀宇还是有些沮丧：“我之前把这个行业想得太美好了，感觉像是看错了人，很失望。如果我是更有能力的人，我会去改变现状，但我知道我做不到。”
“放弃没什么值得丢脸的。”徐楝实补充道：“不是所有选择都会正确的，没关系的。”
徐楝实曾经也想走学术的路，但在某一时刻忽然对学术界感到失望。她眼中高山仰止的学术大牛不过是凡人，甚至是比凡人都不如的小人，连论文和研究成果都注水。
学术界看起来比其他领域更加光环十足，不过是因为难以踏入而已。始终只有少数的人在领域内闪闪发光。
她不是不能适应学术圈生态熬几年直到熬出头，她只是不想再强迫自己适应学术圈生态了，所以她念完研究生就放弃了本来的计划，转头去赚钱了。赚钱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
放弃没什么丢脸的。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点了点头。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说。
“我藏不住。”薛秀宇笑着。
她莫名有点心动。
以前的薛秀宇不会说这种直白的话。
她发现薛秀宇很会自我pua，似乎在见到她后，自我pua的程度越来越深，把少年时的锐利磨得一干二净只剩颓废和消极。
或许，她提出作为合租室友同居的提议，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很有成效的。
现在他多了点明朗的锐气，又和他少年时的锋利不一样。
*
徐楝实最近和梁子琳联系得比较频繁。虽然两人从事的工作基本上不搭界，但意外的很有话题可聊。
梁子琳没接到约拍的那天，闲得无聊去附近的书店逛了一圈。
带回来一本最近畅销的国外悬疑小说译本。
梁子琳丝毫不客气地对徐楝实吐槽道：“虽然这样说别人不好，但是这翻译的什么？按照原文的质量，起码得销量翻倍。”
徐楝实拿了原文小说和译本对比看了几眼，果然当下就揪出了几个翻译错误。
翻译文风不对头也就算了，翻译中的事实错误是大忌。更何况悬疑小说，每个细节都可能成为推理的关键，会大大减弱读者阅读的兴趣。
问题出在宣传时标榜的是金牌译者团队：外国文学研究会理事，高校名师，翻译时考据严谨。
她想起薛秀宇的那句话，觉得颇为应景：“这个行业也不是那么美好的。”
*
薛秀宇有点纠结。
心态上他已经准备好了重新和她在一起，但在事实上他还没做出成绩。
或许是自尊心作祟，他希望在十一月的考试结束后再正式向她提出复合。
这段时间和徐楝实合租，两人严格遵守规则，守着“室友”的界限，没有牵手没有拥抱，大多数情况下只有眼神接触。
他自己不堪的那一面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只是又坦诚了一些。
有时候也会露一点马脚。
徐楝实在手机上发消息的时候，物理距离相隔不远的薛秀宇顿时觉得他和她之间如隔天堑。他眼巴巴地远眺着，渴望得知她正在联系的朋友是谁，为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他觉得她和别人聊天时露出的笑意格外刺眼，忍不住悄悄比对他记忆里对他说话时的她的笑，势必要分出个上下来。
如果她和别人打语音电话，他会变得更加烦躁，浑身上下好像有小虫乱爬。
徐楝实偶尔看到他在背后暗戳戳磨牙，总是一笑而过。
有次薛秀宇晚上学习到很晚，在客厅的桌上趴着睡着了，梦到她和别人在一起，而且还把那个别人带回家过年见父母。
在梦里，他气血上涌，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格吃醋，让他更加破防，随手抄起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