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地上,像深秋的夜晚,地上凝了层薄薄的霜。
回到尚书府时,已是半夜。
裙摆拂过花草,花草发出簌簌声响。
这簌簌声响并不是裙摆带起的,好像是风吹草木?若是风吹草木,又怎会吹出人语声?
尚书府里除了她,怎还会有人?
景玉弯下身,茂盛凌乱的草木将她的身影掩得严严实。
回廊里,雕花纹的檐柱外露出一片衣角。
有两个人再说话。
景玉屏息敛气,侧耳细听,只在这一霎,她的眼睛因震惊而睁得大大的,呼吸几乎已停滞,像泥塑一般僵硬不动。
她到底听到了什么?柱子身后的又是何人?究竟有什么样见不得人的秘密?
一阵冷笑后,对话还在继续。
“你似乎不是很高兴?”是个女子在说话,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要是你刚死了丈夫,你也不会很高兴的。”男人的声音刀很冷淡。
“莫非你很爱你的妻子?”
“我们至少也当了四五年的夫妻。”
“当了四五年夫妻,你们还不是为了向娘娘表诚意,一样把她害了?”
一阵惨痛声传来。
男人毫不客气,冷哼道:“不该说的话最好不要说。”
这女人的声音又冷,又恨,还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强调。
“死就死了,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景玉似乎没有动,但当她回过神来时,刀已在手里。
她要杀了这个畜生!
锋利的刀尖刺破空气,月色下锋芒闪现,似离弦的箭,这一刀已超出了她的极限,人在格外愤怒的时候,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一刀还没有刺下去,一只大掌已经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何人!?”杨敛惊且怒。
“杀你的人!”
景玉虽变了脸,嗓子却没法子变,但杨敛还是没有听出她的声音,因为她的声音已经变调了。
话音犹未落,她竟然挣脱了一个八尺男人的束缚,刀尖离心脏不过尺寸之距,只闻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遍全身,匕首“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杨敛的脚未落地,又狠狠踢在她的肩上。这一脚不重不轻,却已将景玉踢飞出去,撞在对面的柱子上,又滑下来。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景玉只觉喉间一甜,忽地呕出一口血。
匕首已抵在她的脖子上,像冰一样凉。
“没关系,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说。”
他说完这句话时,景玉的穴道已被点住,已被揪住衣襟拎起来。
忽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惊飞了树上的夜鸟。
“小心!”陌生女子大叫,将腰间的鞭子甩出去时,已晚了。
数十道寒光不知从哪个角落打了过来,杨敛挥刀打落,竟是十几枚锋利无比的银针。
只闻树枝一阵颤动,女子已从墙上飞了出去,杨敛愣了一下,再一回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救她的人,武功绝对不再他之下。
他来不及想,人已经如离箭的弦一般冲出墙外。
“容玄?”
景玉靠着斑驳的墙面,右手软软地垂在身侧,她的手腕已被那一脚踢骨折了,一点也使不上劲。
额头已冒出点点细汗。
朦胧夜色中站着一个人,却不大看得清面容,他宽大的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不是容玄,你是谁?”
那人走了过来,景玉眉头蹙得更深了,咬牙道:“容屿?你来这里做什么?”
容屿没有答她的话,轻轻垂下的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月色。
他的肤色显得更白,更淡,像池塘里的一汪清水。
“宁王教你的武功只是如此?”他浅浅淡淡的语气里竟含了一丝疑惑。
“少管闲事!”
“你这功夫,连狗都打不过。”
他不管是说话,还是笑,永远都是那种清清冷冷的模样,让人生不出丝毫亲近之意。
他忽然又走进,手中握着一个机关筒,道:“想报仇,这个更适合你。”
景玉微微偏头,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纯银打造的机关筒簧在月色下闪着星点寒芒。
景玉脑袋上再冒出一个问号,格外真诚地问:“你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你是在教我怎么杀你?”
他回答得很坦然:“你能杀我,也是你有本事。”
景玉抓起机关筒,对准容屿的咽喉。
她毫不犹豫掰下机关扣,顿时只觉虎口一震,数十道寒光喷射而出,速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