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就看到董大儒将面碗端到跟前,拿起筷子,拌两下就朝自己嘴里送。
秦復:“……”
“你想说什么?”董大儒一筷子面吃到嘴里瞥他一眼问。
想说什么还重要吗?
“学生孝敬先生的。”他违心笑道。
“你这小子懂事!别傻站着,你也盛一碗过来。”
秦復:呵呵!我就做了一碗!
“学生不太饿,吃点瓜就行。”秦復努力挤出礼貌的微笑。
“瓜少吃点,给老夫留一半!”
秦復看着碗里,本就不大的一个青皮瓜,还要分出去一半,那几口够干嘛的?
秦復苦兮兮吃了半个青皮瓜,然后董大儒让他自己将后面的一间房收拾出来,以后就住那里。
秦復绕过正屋,推开后面一间房的房门,顿时生出转身回家的念头。
这师不拜也罢!
转而想到年底的一顿打还在等着,国子监监生的嘲笑还在等着,咬咬牙开始搬东西。
屋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塞得满满一屋子。
东西都清理出来,打扫干净,摆放床、桌椅,再将自己的东西都搬进去,此时已经傍晚。
秦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一直咕咕地叫。
还没来得及坐下来歇息,董大儒又喊他做饭。
“晌午的面不错,晚上还吃那个面。”
秦復欲哭无泪。
这一次他多做了两倍的量,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吃上了饭。
他狼吞虎咽一碗,又继续去吃第二碗。
董大儒在旁边抱怨:“依你这么吃下去,老夫要被你吃穷,明天去买米面回来。”
秦復咽下面条,笑了笑道:“先生,学生还正长身体呢,能吃些。”
第二天他就被董大儒催促去镇子上买米面粮油。
秦復无奈地赶着马车带着董大儒过去。董大儒是不用自己付钱,毫不客气,米面粮油酒水酱菜塞了一车厢,人都下不去脚,和他一起坐在车前回来。
午饭后,秦復终于得意闲下来,见董大儒坐在棚子里纳凉,端着刚调好的果茶过去,给董大儒倒了一碗。
董大儒品了口,点着头啧啧称好。
“你小子吃喝这一块手艺不错。”
“马马虎虎。”前世跟着爸妈学了点,在清平村也是靠自己摸索,后来蓝丹烧饭,他也学了些。说不上多好吃,难吃倒不至于。
董大儒看着他须臾,蓦地笑了声,放下茶碗问起他在国子监的学业。
秦復心里松了下,终于说到读书的事。
再不提,他都怀疑老娘送他来渡劫的了。
秦復认真回答,董大儒又问及国子监博士们如何讲书,最后挑了几篇文章试探。
秦復自知晓董大儒之意,他也没伪装,肚子里多少墨水装也装不出来。
慢慢地,两个人的话题又从书本转到了这院子里的石榴树、葡萄架,最后聊到门前的庄稼和菜地,以及今日去镇子上买东西。
秦復听出董大儒是把学问都融入到这里面来教他。
董大儒道:“做学问,如果只是为了学问二字,不做也罢。老夫是个俗人,读书做学问一定要有所求。修身处事也好,齐家治国也罢,传道授业都可,有用的学问才叫学问。你以后也不做清雅闲散的文人,所以那一套无用的高谈阔论不必学。”
秦復:……
我就想做个没啥用的闲散文人。
我读书就是为了有个拿得出手的功名,今后能开书院;就是为了今后学生问问题,自己不至于摇头摆手一问三不知。
董大儒又继续道:“老夫看过你几篇文章,辞藻华美,驰骋大气,读来荡气回肠,然文章空泛,只着皮毛,对于一个秀才而言,的确是拿得出手的好文章。”
秦復心中乐了下,毕竟自己背了那么多书,看了那么多诗词文章,不能一点作用没有。
董大儒下面的话,让他刚泛起的一点喜乐全杀没了。
董大儒道:“你的文章若是只在表面下功夫,今后无非就是一个无用的书生,举人或许能够取中,进士是考不取的。”
一听到这秦復立马打起精神,考不取进士可不行。
“先生认为什么样的文章才是好文章?”
董大儒没有回答他,而是朝正屋指了指:“去将老夫书架上左边第三排《本论》取来。”
秦復起身过去,正屋西面靠墙摆满书架,书架上装满书,许多都是他没有见过的,看着有些年头了,很多书还用专门的盒子装起来。
他翻找间,看到一套书,正是放云山人为前朝哀帝所著的那套。
想到书中对哀帝的描述,这倒和董大儒的观念有契合之处。
他透过窗户望向棚子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