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太阳还没露脸儿,露水很重,屋外凉凉的。
秦復换上粗布短衣,套上旧布鞋,从床底小箱子里抓一把碎银、铜钱塞进钱袋,揣入怀中,拿上斗笠,提着竹篮子出门。
篮子里放着一块泛旧的蓝布,蓝布下是一本磨角的旧书。
关好门窗,走出篱笆小院。
秦復住在清平村西头村尾,朝镇子上去,就要沿着村前临河小路穿过整个村子。
此时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早饭。
空气中烙饼、蒸馍、面汤……香喷喷的味道一股脑都涌进秦復的鼻腔。
对于早饭对付一口,吃的是稀汤泡剩饼的秦復来说,此刻肚里馋虫已经开始不安分。
他咽了咽口水,加快步子。
“孝娃,吃了没,你六婆新贴了菜饼子,来吃点儿。”扛着锄头准备出门的六叔公笑呵呵打招呼。
“吃了,下地锄草啊?”
“趁早晨凉快干一会儿。”
自从上个月帮六叔公犁地、种地,六叔公就将他当成了半个孙儿,对他颇为照顾。他如今住的篱笆小院,就是六叔公找人过来帮忙修葺。
经过几家门前,见到谁秦復都热情问好,熟络得好似土生土长,任谁也瞧不出他刚来这里没两个月。
“这么早去哪儿?”
胖婶端着一盆脏衣服朝河边去,见到他也笑着招呼。
胖婶为人心善随和,平日内有点好吃的就让儿子给他端一份,他也乐意与胖婶多说话。
“去镇子上买点东西。”
胖婶紧张了下,朝他疾走几步,压了些声音劝他:“你三婶的脾气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事后就忘了,昨个儿的话你别当真,没真要你还的意思。”
秦復笑着点头:“我知道,谢婶子。让大虎二虎好好写字,我回来时买糖葫芦给他们。”
胖婶一笑,忙拦道:“别费钱,那东西贵得很,你读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要省着用。”
“难得赶回集嘛。婶子你忙,我走了。”
“好。昨个儿事别往心里去。”胖婶再次开导他。
秦復礼貌地笑了下,便朝东边去。
胖婶让他别往心里去,秦復哪里能够真不当回事。
昨日三婶子当众在他面前提当年他父亲借鸡和鸡蛋的事,不就是让他还的意思吗?
这事情对方记了十五年,连几只鸡几个鸡蛋都记得清清楚楚,若真是心大的,早就忘了这事,不会生气的语气提起。
他那个爹也真是的,家大业大,借人家三只鸡二十颗鸡蛋,事后也不知道还。你若不还,倒是给对方点钱补偿啊,他倒好直接玩消失,这也难怪三婶生气。
这一消失就是十五年,若非是他这段时间为了躲武林事回祖籍来,还不知道老爹欠下这笔债。
父债子还他无话可说,何况这鸡和鸡蛋还是当年母亲生他坐月子吃的,他更该偿还。
只是想到那个爹,他现在一肚子火气。
简直古代版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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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穿越人,秦復的配置算是高的。
一穿过来就继承了原主盖世武功和武林盟主的身份。
同时还是星罗城少主,且是唯一少主。
家里没有乱七八糟关系。
祖父是个情种,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爱妻难产而死,祖父一生为亡妻守节,养他们唯一的儿子。
他爹又是个情种,不仅是情种,还是个恋爱脑。
当年妻子抛夫弃子后,他利用武林盟主和星罗城主的身份,动用关系寻了十几年,一直没有寻到。
半年前恋爱脑病又犯了,武林盟主位子不要了,还是原主凭实力重新捡回家。
后来他连儿子也不要了,带两个随从离家出走,开启寻妻之路。
恋爱脑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和妻子唯一的儿子,几个月前已经被人算计中毒坠崖挂了。
如今他儿子的皮囊里装着另一个灵魂。
秦復上辈子出生在温馨和睦的家庭,父慈母爱。他从小记忆超群,长大考入理想大学理想专业,顺利保研,可谓顺风顺水。
就在大学毕业领奖台上,一脚踏空摔个头破血流,加入了穿越大军,来到这里。
他不喜武林打打杀杀,今天你抢我神兵利器,明天我抢你武功秘籍,后天又有人上门挑战比武,真刀真剑,见血见骨,太骇人。
最关键是,原主智谋过人都被害死,他有自知之明,武林他混不了,至少现在混不了。
要保命,第一步就是远离。
给武林各门派发卸任书当晚,他骗过身边人悄咪咪逃出来。
为了躲避武林人士,一时间无处可去,就回到祖籍丰县清平村。
好在村里的人只知道他祖上当年学做生意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