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从曹孟德那慌慌张张跑掉后,慌不择路,逃到东,逃到西,竟不知哪里才是安全的,在无人处发了一通唇亡齿寒的感慨后便嘤嘤地哭起来,哭到不能自己时,身后响起脚步声,一个男人问:“你这是怎么了?”
转身一瞧,是袁熙,戚氏扑过去,哭的更加悲戚,“世子,你把我杀了去陪将军吧,再活下去,怕保不住清白,没脸见他了。”
“发生了什么事?”
“魏王他......他叫我去侍酒,却又不单单是侍酒......幸而有事跘住他,我跑了出来,不然......”
袁熙骂了句:“日他祖宗,人前演的大仁大义,人后却干这样的下作事,我父亲的尸骨还没入土呢!你回去,捡值钱的带几样,还有你那儿子,也别落下。”
“咱们是要逃吗?”
“是逃还是改嫁给曹操?你自己挑。”
戚氏擦了擦眼泪,说:“逃,我这就去拾掇拾掇,稍后去找你。”
袁熙大步流星进了屋,叫黄杏把大小门守住,“别叫外人进院子,把箱笼搬进来,灯有多少点多少。”
甄宓问:“夫君这是作何?”
袁熙便把戚氏的遭遇说了一遍,“曹家欺人太甚,不走是不行了,我已叫人备了车马,等在后门,所幸现在守夜的还是自己人,你快快把箱笼里的东西捡捡,不需太多,三包五包,够在别处富贵十年八年的就行。”
“守夜的是自己人,守城门的可是曹家的人。”甄宓始终认为将军府才是目前最安全的所在,她不想走。
“简良子正带人在僻静处砸城墙,掏出个洞来不成问题。”袁熙举着灯,腿插进箱笼里翻找,不一会翻出把花纹繁复的匕首,“这是你的东西?不值多少钱但能傍身用,贴身收好,还有床上的玉枕,你夜夜枕着,离不开,也带上。”
甄宓踟蹰着,既不接匕首,也不去拿玉枕,“戚氏被曹孟德轻薄,于咱们脸面上是不好看,但这一时之气忍过了也就算了,犯不上冒险。”
袁熙把东西翻出撂在地上,踩着满地狼藉说:“单为一个戚氏当然不至于冒险,他今天敢轻薄戚氏,明天就敢轻薄你,到那时,也要我忍吗?何况......”
他撕开前襟,露出一道新鲜刀伤,伤口不深,隐隐有血往外渗,“姓曹的就没打算放过我,就在刚刚,我与简良子回家路上,被几个蒙面人拦住,照头就是一刀,得亏我身手敏捷,不然破的就不是这,是脑袋!那几个蒙面人临走时还说,奉了大人物的命令要取我狗命,今日不成,还有明日,你听听,从前在邺城,谁见了我不点头哈腰称一声世子,现在却说要取我狗命?!”
黄杏已把收拾好的东西捆成包袱,也劝甄宓:“少夫人,世子说的有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再不走,就得任人宰割,您不也正担心这个吗?干脆离开这个是非地,另找个地方建宅子买仆人,兴许比将军府还好。”
甄宓无法,只得与袁熙、戚氏、黄杏一块上了马车,马车往南走十里,到了城墙根,这里荒草野地,有几只乱窜的黄鼠狼和死掉的鸡,人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会不自觉地抱住胳膊,竖起耳朵。
呼呼风声,动物在草丛穿过,铁锤一下下砸在墙上,石头和泥土哗啦啦掉落。
袁熙下马,看着城墙上的大洞,用手比划了两下说:“差不多了,两架马车并肩也足够了。”他胸有成竹地驾马通过,却卡住了车轮,既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马嘶鸣着,不安地翘起蹄子。
“我明明瞧着洞口够大,怎么过不去?一定是简良子找的这帮人干活不地道,掏出的洞不规整,这里凸了,那里凹了,害我被夹在这里,很是难堪,还有这马,你倒是往前冲啊。”袁熙的鞭子一下下抽过去,马只是嘶吼。
简良子轮锤又砸了几下,车轮松动,缓缓向前进了半寸,“世子,我来驾马。”简良子扔掉捶,跳到马背上,扭转马头狠踢了下马肚,一行人总算出了城墙,离开了邺城。
城外的天色是纯净的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前头是路还是河,全靠一步步摸索,戚氏怀里的娃娃不知被什么惊醒了,哇哇大哭,袁熙听得很烦躁,几乎要把弟弟扔出去。
“你就不会奶一下,叫他闭嘴。”
戚氏说:“奶过了,不顶用,这地方实在阴森,我都害怕,何况是孩子。”
“有什么阴森的?不过是黑些罢了......”袁熙探出去半个身子,四周静谧无声,风也静止不吹,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一车活物,吓的赶紧回到车厢内,胳膊上汗毛直立把袖子都顶鼓了。
“简良子,快点走,能不能把这小孩的嘴堵上,别把狼啊鬼啊的什么招来。”
甄宓内心感到不安,她对黄杏说:“不太对劲,咱们出来的太容易了。”
黄杏:“少夫人担心什么呢?”
“我要是曹家人,必定命人把守各处,分队日夜不停地巡逻,以防有人逃脱,我都明白的道理,曹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