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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老牛带月塬上耕(1 / 2)

皇帝这次见乃是在他常在的临敬殿西暖阁。此处倒是贾珠第一次来,只见墙上悬着钟、王小楷,还有太上皇的御笔、今上的宸翰。

炉瓶三事焚着熟悉的百合宫香,一旁立着的金转花双龙戏珠洋钟嗒嗒地走着。皇帝正站在案前,手里托着一幅长卷画儿,有近身侍候的内宦在案边托举着画尾。

皇帝见了他来说道:“看看这画儿。”

贾珠远远便看出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于是笑道:“纤毫毕见,稀世珍宝。早不闻此画消息,竟在陛下处。”

“从前这画在朕府里,轻易都不敢拿出。”皇帝笑道,“曾经叫义忠亲王见了一面,被他痴缠不已。后来便长了记性,也只好宝贝藏着,作那等悭吝姿态。”

义忠亲王于昔年犯了事圈禁后死,今上登基后才给了追谥,故贾珠也不便多说。

而皇帝也没有要臣下接此话的意思,接着将画原放在紫螭案上,负手看着内宦戴着手套,隔着白绢将画小心卷起,方感慨道:

“此画上人烟阜盛,太平熙攘,彼时谁能想到不久便是靖康?开一代之基业乃是筚路蓝缕,为太平事亦不易。”

他说罢笑道:“今夏去热河,见蒙地诸部和乐,边民乐业,朕心甚慰,只盼着各地早日皆如此。可惜不遂人愿,如今漠西边患隐隐复生……卿在诰敕房知道吗?”

贾珠一边猜度皇帝此言的意思,一边应道:“有地方及边地督台奏报,臣有此虑。”

皇帝注视了一会儿方道:“贾氏一门二公,卿祖昔年转战东西,殊有功勋,故承爵为公。卿堂祖却是经历过漠西的那次和通泊大败的,卿对此事熟悉吗?”

贾珠愈发惜字如金:“家祖曾提过……深为衔恨。”

“朕曾提起漠西事,朝堂便有武臣将此事相对,怕是和通泊之事重演。”

皇帝说道:“朕即位之初,便有漠西趁彼时内朝纷乱东下南攻。还是甄公和岑公告诉朕国库匮乏,而刀兵旦夕一起,则糜费甚巨,乃至于难以支持。朕为万民计,这才忍恨安抚绥靖。”

“而今边患复起,诸省仍因税制正值多事之秋,朕愈发难抉。这次去热河见了漠南漠北的蒙人,也和武臣说过这些。朕忽而记起,便问问你怎么想的。”

贾珠答道:“臣以为羁縻和靖不过一时之策,长治久安还是要以刀兵迎、以礼教缚,最后归化于御前。”

他说完一笑:“家祖昔年平蒙后于漠北建五路驿站,自后虽极北之庶务亦须决于京师。这也是臣曩昔受教,所承家祖故智而已。”

皇帝道:“而你座师甄公却劝朕整兵修甲,安稳为上。”

贾珠心头一跳,说道:“老师位高持重,所以不像臣年轻跳脱。”

皇帝笑道:“所以你同年也是这等公论吗?朕早上还看了弹劾你们宴饮的折子,说言及不逊。”

“其他同年如何臣倒不知,臣之后愿为陛下留意。”

贾珠如今业已深知圣人习惯,即惯喜欢若无其事闲谈一般抛出正经想问的,所谓话留半句,绵里藏针。

“臣不至于宴饮,只是蒙圣恩效法前辈在瀛台钓了些鱼,比其他部院的同年近水楼台先得月,索性做了菜请他们来一会。”

贾珠解释道,最后仍行礼道:“至于不逊……确实席上有不入流的腌臜话说,也是一时渐次放纵。”

皇帝哦了一声,心里已经将弹劾的人评了“无事生非”,温和说道:“便是筵宴戏乐也无事,孝贞固非亲长,故朕并未禁这个。”

“即如此,臣也不至于如此心急火燎地做这样无礼之举。”贾珠苦笑道,“且多少要叫一名班热闹,不至于空口干舌地闲话打发。”

“朕想听听宫外的戏班子,又怕引来谏言非议,又怕真使民间效仿,以为风尚。”皇帝叹气说了一句,“留意倒也不必,只是甄公那里替朕问一问罢。”

贾珠出了临敬殿回诰敕房,一直等将近下值时,方托着茶盅到甄桐值房中去。大略述了之前面圣的言语,末了提壶自斟,喝罢话锋一转道:“还是老师这里的茶水精致。”

“那是吴公赠的一包新茶。”甄桐奇道,“不是予你你不要吗?”

贾珠笑道:“吴中堂原是上官,又是阁老,没有老师这里亲切。”

“假客气。”甄桐摇头说完,坐着叹道,“你们这些年轻的,一天而什么不学,只会学了满肚子的假斯文、假客气。不用、都行、也好,究竟也没个准儿——哦,这不是说你,老夫说的是圣人。”

皇帝在贾珠眼中也只是皇帝而已,一时竟未想及年龄。此时一想,他与自己在甄桐眼里恰是一辈儿。

贾珠只好道:“圣上那是温和体下。”

甄桐道:“哦,还有就是会说话,花团锦簇的。其实就是听不得,要反着听。”

贾珠笑道:“花团锦簇总比言辞如刀的好。”

甄桐重重哼了一声:“老夫都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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