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最后一点余韵终是散了,屋后巷角的桂花树只剩一树繁枝。再要看到满树金黄,就需要等到明年了。
时间到了十月末,天气愈发寒冷起来,林舒推门出来,迎面一股凉风,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瑟缩着回屋又添了件稍厚的衣服。
再次推门出来,就看到小院中许知意踮着一只脚,正站在水池边洗漱。
少年还是不怕冷,头发在水龙头下快速一冲,顺手掀起衣角,脱下身上的衣服,随手擦着头发。
林舒一怔,快速转过身,大步回了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了屋门。
“嗯?”
许知意疑惑地转头,蓦然瞪大了眼睛,耳尖染上一抹绯红。
刚才林舒出来了?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许知意快步踏进屋内,随手抓了件卫衣套在身上。
尚不清楚那是羞涩或是尴尬,许知意只觉得心脏跳的很快,似乎下一秒就能冲破胸膛,气血上涌,脸颊持续向外冒着热气。
我C,自己这反应不对啊,怎么感觉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
许知意心里暗骂一声,抬眼透过敞开的窗户看了眼对面的房间。
关上门,两扇厚重的门板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白皙柔软的手撑在桌案上,粉嫩的指尖牢牢扣着案沿,手腕轻抬盖在轻颤的眼皮上,呼吸间心跳乱了节奏。
匆匆一眼,少年鲜活的身形直冲脑海,灼得她心间滚烫。
无意识绕着房间慢慢踱步,杂乱的思绪回归理智,极速跳动的心脏慢慢归于平静,林舒迷茫的眼神恢复清明,终是没了任何波澜。
对于心中这种陌生的悸动,林舒将它简单粗暴理解为欣赏和憧憬。
除此之外所有复杂的情绪在林舒看来都不过是见色起意所生的妄念,在产生之初,就被她毫不犹豫地扼杀在了脑海里。
眼神越来越坚定,林舒在心里告诫自己——许知意对她来说只能是一个暂时相处得还不错的邻家小孩。
——
外间书架上的图书在林舒搬进来前就已经全部挪空了,应该是许爷爷他们怕以后要用到,频繁进出一个女孩的房间不合适,所以早早搬了出去。
林舒眼神暗了暗,她其实一直都有被细心地照顾。
书架虽然空了,但书案上却留了一套练字用的笔墨纸砚,林舒问过,许爷爷说是专门留下来给租客解闷用的。
之前林舒一直没动过,不过今天她却有了些兴致。
摊开宣纸,柔软雪白的笔尖吸满墨汁,一切准备就绪,林舒却迟迟没有动笔。
原本就是心血来潮,可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写些什么。
陈果说她现在的生活只是一场短暂飘渺的梦,终会有梦醒的时候,这些林舒都清楚。
说白了,她和许爷爷家目前能够友好相处是基于那张薄薄的租房合同。那份合同让双方有了相互照顾的理由和前提。
可这份合同维系的关系并不牢固,但凡其中有一方出现超出合同范围的行为,那么靠这张纸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人际关系就会立刻荡然无存。
那时,林舒沉迷的这场“过家家”的梦就真的碎了。
尽管早知道结果,可林舒仍想骗骗自己。
久不动笔,笔尖悬着的那滴墨珠终于落了下去,洁白的宣纸上瞬间染上了一大块墨渍,看着甚是扎眼。
叹了口气,林舒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随后稳稳下笔,手腕翻飞间,几个大字跃然纸上,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与字体毫不相干的字——心如止水。
——
日光高悬,小院仿佛披上了一身金衣。
林舒在房间里窝了一个上午,这会终于愿意出去透透气。
许知意原本坐在窗前看书,听见动静,立刻抬起头,视线猝不及防对上了林舒平静无波的眼眸。
心脏又不受控制极速跳动起来,许知意急忙移开视线,怕自己的异样会被林舒察觉。
但他这躲避的动作落在林舒眼里,不免让人有些多想。拳头无意识攥紧,林舒清咳一声,也慢慢偏过头。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有了一丝尴尬。
“那个,早上对不住啊,我下次开门的时候会注意的。”
突然被道歉的许知意一脸懵,顾不得害羞和尴尬,他转过头,就看到林舒无比真诚地盯着他。
一时间,所有焦躁和悸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许知意心中被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恼怒充斥,他咬牙切齿道,“就这?”
“呃,那你说怎么办?”
林舒一时被问住了,原本她想着她先道歉,许知意十分大度地说没关系,然后这个早上的尴尬事件就可以顺顺利利地翻篇了。
可许知意现在的反应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
林舒开始认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