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云岛的第一夜,梁雪琛果然因为认床而失眠了。已经到了波士顿的Alice像是预知了她的失眠一样,给她发了许多消息。
“我想住在以前我们那间公寓附近,但是那里没有空房了。”Alice发了一张公寓外的照片,“我见到了房东太太,房东太太说‘这里租金便宜,就让给学生们住吧’。”
梁雪琛静静地看着从大洋彼岸传回的照片,在国外的日子仿佛上个世纪那么遥远。
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Alice,包括嘉程的裁员,包括最近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感情。
Alice直接打通了语音:“雪琛,对你来说我是重要的人吗?”
梁雪琛不明所以:“当然是啊,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你看,我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我就直接问你了,不管你的回答是不是我想听到的,至少能让我了解你的想法。”Alice用类比说明,“你明明很想问Alex一些事情,却擅自预设了答案。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开口问出来就行了。”
“可我不知道我需不需要答案。Alice,有没有答案对我来说重要吗?”
“重要。你说服自己不重要,但事实就是你在意得不得了。”Alice给了她肯定的回答,“雪琛,你已经预设了最糟糕的答案,并且早就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所以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挂了Alice的语音通话后,梁雪琛走到阳台听海浪的声音。房间正对着放烟花的那片沙滩,夜晚那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灯塔照射出的光扫过海面。
海风将她吹得清醒,也将她吹得冲动。她拿出手机,打开和程珏的聊天对话框,趁着头脑发热打下一段文字:“程珏,当年选择和我结婚,除了那个孩子、除了想对抗家族安排的婚姻之外,还有其他原因吗?”
一分钟之后,她被天边突然的雷鸣吓了一跳,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慌乱地点击了撤回。岛上的天气阴晴不定,不一会儿开始下起了大雨。带着些许凉意的海风夹杂着海腥味,雨水被吹进了阳台。
梁雪琛转身回房,将窗户紧紧关上。她暗暗庆幸程珏今晚喝了酒,大概已经睡着了,不会看到这条被撤回的信息。但她也明白自己又一次软弱地缩回了安全的角落里,再一次当了鸵鸟。
在雨声和海浪声中,梁雪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因为忘记拉上窗帘,第二天醒来时被窗外的阳光照得差点睁不开眼。洗漱完毕后,她的手机提示程珏发来了消息: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撤回给我发的消息?
她回道:我想给Alice发消息,谁知道错发给你了,就是一个表情包而已。
对方沉默了很久,直到她换好衣服化好妆准备出门时,才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发错的表情包不需要撤回啊。
梁雪琛松了一口气,深夜果然不能想太多,否则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好在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录制开始前,梁雪琛到每位嘉宾的休息室里打了招呼,礼数做得周到。就算是到了路嘉欣的休息室,她也能做到言语客气,任谁都抓不出错误。
“梁小姐,你看起来很不喜欢我。”
在梁雪琛离开前,路嘉欣开口。她身穿紫色的礼服,脖子上的蓝宝石将原本就美艳动人的她衬托得更加耀眼。这个女人有长相、有气场,工作十分拼命,要不是身上有世俗标签里最让人反感的“小三”,她理应是娱乐圈最有前途的女星。
可惜了,从出道的第二年开始,她就是程玺公开的情妇,受到无数人唾骂。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我们是合作关系,路小姐配合工作,嘉程付出报酬,我们之间便相安无事。”梁雪琛仔细打量这个比她还年轻的女人,她还那么年轻,就已经耗费四年青春为程家生下三个不被承认的血脉。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梁雪琛尊重但不理解这种行为,连带着对那三个不曾见过的孩子产生了怜悯。但很快又觉得自己很好笑,凭什么同情比自己过得更舒坦的人。
路嘉欣嫣然一笑,走到梁雪琛身边。“正室夫人们当然对眼中的小三深恶痛绝,但你们以为你们又好到哪里去呢?我要钱和感情,不要你们在意的大婆头衔。而你们要的是名利,有没有感情又如何?我们都是各取所需罢了,梁小姐,你不用拿那样看可怜人的目光看我。”
梁雪琛的手正搭在门把上,听到这话反手关上了门,休息室里除了梁雪琛和梁璐之外,只剩下路嘉欣和她的经纪人。
“路小姐,我大嫂不认识你也不需要认识你,所以你也不用猜测她对你有什么想法。而我就更不需要参与你的感情问题,你没必要对我示威。”
“呵,可我就是看你们程家人不顺眼,一个个装什么高高在上呢,谁还比谁高贵。”路嘉欣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往后靠,用手掌托住脸,尽显妩媚。“梁小姐,你以为程玺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们家那位尊贵的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