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的水似乎都在沸腾,炙热的感觉灼烧着皮肤的每一寸,五脏六腑都在逐渐被点燃。
不知是温泉中翻腾的雾气迷乱人眼,还是脑海中渐渐纷杂的思绪束缚成牢,上官浅感觉自己就是被人拿捏的玩偶,一举一动皆不由己,这种生死性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温泉的水一阵一阵拍打着池壁,往来的涟漪带起呜咽破碎的声息,带走肌肤上浮起的粘腻。眼瞧着白瓷无瑕,手捧着红玉莹润。
许是不满,上官浅粉嫩的指尖不时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只是蜉蝣之力终究难敌夜色渐浓?
……
刻入骨髓的疲惫,酸痛无力的四肢,睡梦中的上官浅不时呜咽几声。
衣衫未整的宫尚角撑着手,细细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上官浅,一遍又一遍细细地打量,似乎要把此时此刻的眼前人映入脑海。
看着上官浅略显不安的睡姿,他终是将她揽入怀中。
一黑一白的寝衣,交相辉映,两个人的发凌乱地散在床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似乎是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上官浅渐渐将自己蜷缩入宫尚角的怀抱中。许是没料到上官浅会有如此举动,宫尚角呆楞了一瞬,才缓缓将另一只手放下。
终究是黑色占了上风。
“好好睡吧。”
宫尚角像小时候哄弟弟们睡觉一样,轻轻给她拍着后背,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渐渐埋首于她的秀发。
许是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杂乱,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下,上官浅久违地梦到了孤山派。
“浅浅啊,让爹爹抓到你偷懒了吧?”上官浅的爹爹,孤山派的现任掌门摸着胡子笑呵呵地说道,“一会你娘知道了,可要发脾气咯,到时候爹爹可救不了你哦!”
“爹得,浅浅才没有偷懒,只是手累了,它跟我说想休息一会儿……”上官浅听见爹爹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剑,投入爹爹的怀中,“你看我都出了好多汗,变得脏兮兮了。”
说完还把自己脏兮兮的小脸偷偷往自己爹爹衣服上蹭。
“这才练了多久,怎么又赖在你爹爹怀里了?”看着“不务正业”的父女两,上官浅的娘亲无奈叹气。
许是害怕看见娘亲失望的样子,幼年的上官浅挣扎着要到眼前的女子怀中去。
只是她一伸手,眼前的一切却又如梦幻般消失。
“浅浅,快走。”
昔日欢声笑语的孤山派,转瞬便被鲜血染红。
给她买糖人的师兄师姐、给她做漂亮衣服的婶娘、陪着她调皮捣蛋的师叔师伯,包括她最爱的爹爹娘亲,都被红色的鲜血所吞没。
每一个都在叫她快走。
她抱着爹爹给她制作的竹剑,跌跌撞撞地往不知名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哭,泪水混着亲人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掉落。
跌落山崖的失重感,就像一双手把人拽入深渊。
头上的剧痛叫醒了上官浅,她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
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奇怪,我又是谁啊?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身着墨色衣服的女子,盯着眼前血迹斑驳的小孩缓缓开口:“你是我的徒弟,无锋的上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