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到底是谁一惊一乍啊?你要不要再回想一下?”
真的回想了片刻之后的我:“......”撇头。
是我。
好吧,话说早了。
沉默又沉默。我站在远处打量着他,只觉得青年残缺的那一部分看起来格外刺眼。
想要把它盖住。
这样也许五条悟还能......体面一点儿?
这么想着我又重新走过去,然后在他旁边把一早丢弃的毛毯给扒拉了过来。
青年扫了一眼毯子眉眼弯弯:“要给我盖么?心虚啦?”
“你想的美。干嘛要心虚。”我立即回答,随后拿着毛毯的手转了个弯,挨着他把毛毯叠几叠,一屁股坐在上面,故作淡定,“我是怕弄脏我的衣服。”
“恕我直言,这并没什么说服力。”五条悟表情认真得仿佛不像在损人,“你凭空出现整个人在地上打滚的时候,衣服就没有干净的地方。说起来,穿这种衣服你也......嗯,挺有趣的。”
“......”
我差点恼羞成怒。
我也不明白自己的羞愤到底是因为心思被戳穿,还是因为被人旁观在地上狼狈蛄蛹。
......又或者是,他让我想起了自己现在还穿着黄绿相间的小恐龙睡衣这件事。
“你管我穿什么衣服干净不干净——!......不对。你看到了全程?”我意识到哪里不对,“那你也就这样一直清醒地维持到了现在?时间可不短了。”
难不成是还有治愈的可能?他不会死?
这样的想法只让我暗自高兴了一瞬。
青年开口道,“说道这个——我也奇怪呢。不过,最终还是会死的吧,这幅状态我也没法使用反转。”
“只是你出现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停滞了。我猜大概停下来的应该是所谓万物生存的某种【状态】吧。”
我:“.......啊?啊?啊?”没想过自己还有这能耐。
“哈。你反倒成了觉得不可思议的那一个。”大概我那一副呆愣表情小小娱乐到了他,青年扬起嘴角,继续阐述自己的结论,“总而言之,现在这幅样子姑且断不了气。”
明明他再次用上了轻松的语气,但这话语的内容却显然不是什么高兴事。
“我也什么都不明白。”我看向这个根本就没有完好身体的家伙,诚恳地补上这一句,“如果始作俑者真的是我,那我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害你还要保持现在这个生不如死的状态……”
我的话语被他笑着打断。
“哈。开什么玩笑。”青年弯了弯眼睛,像是听了个有趣的笑话。
他反问我:“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你造成的吗?”
“......当然不是!我也没这本事吧......”可以的话我根本就不想看见现在这样的你。
“你这不是很明白吗!那不就结了,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根本没必要。”他说道,“我是死是活这事儿和你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别随随便便就瞎揽责任哦。”
“......关系大了。”我嘟囔着。
——就你小子这被戛然而止的狗屎结局,没谁能在看到之后还能保持冷静。
深呼吸一口气,此时此刻我也不想再去等待亦或是慢慢与他交谈,我就是想单纯的一吐为快。
“简单说吧,我拒绝你窝囊的死亡,恨不得亲手把你摇醒然后带你一起去找独眼猫暴打他。”
“前面说的意思倒是听懂了。不过后面这句,要被‘暴打’的人是谁?”
“好问题。硬要说的话。”提起这三个字我就面无表情,“是你不负责任且摆烂的爹。”
“.....哦。是吗。这样啊。”
意料之外的平静回答。
这下我愣住了。
“五条悟老师。”我再次确认,“你明白我在说谁吗?不是你的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难不成你知道...”
青年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啊。这不是在等你说吗?”
我差点再次激动的跳起来:“你不知道你在这平静点个毛线的头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我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想再去隐瞒的想法了,“以为你已经知道,自己是他人创造出的角色......之类的了。你,夏油杰,你的同期,恩师,学生们,这个世界——全部,都是被创造出来的。”
“也许......对于处在剧场之内的你们而言,他也算是一言以蔽之的神明了吧。”
话说出去之后,寂静了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身旁这个家伙会出现怎么样的反应。
但我不希望他轻而易举接受这个说法。
“——啊。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