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法尔加和贝波赶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过半。
刚进院门就看到一间敞着门的屋子里,海登安详地躺在地上,身侧围坐着两个沉默的女人。墙角缩着三个年轻女孩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惊恐地瞧着饭桌上吃相夸张、一边嫌弃菜太素一边狼吞虎咽的自家船员们。
“你们真的不吃两口?”莉兹嘎吱嘎吱咬着脆生生的苹果,友好询问醒着的女人们。
没有得到回答。
最初向莉兹求救的维拉,此时也沉默着,站在工具坊的门口,像一具没有生气的石雕,遥遥望着院子外面。
一角咬着蔬菜三明治,又伸手拿了两个走到墙角,递上去。
“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看你们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等我们船长回来,我们商量想想办法把你们送走,逃离这里。”
三个女孩窝在一起,没有接过三明治,只怯生生看着笑得温和的一角不说话。
一角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释放着善意。毕竟这些女孩从出生就没有接受过正确的引导,甚至可能都没有接触过岛外的正常人。
良久,其中一个女孩犹豫着,开口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是海贼,我们来带你们离开这里。”
提问的女孩微微皱眉,歪头不解:“海贼是什么?为什么、要带我们离开?”
“离开这里能去哪里?海登说我们出去了就会死的。”
一角怔愣,眼前开口的女孩已经被驯化了,白皙的脖子上还印着恶魔留下的形状,此时正天真地仰头看着自己,似乎是看出了自己不含恶意,怯弱的语气里也带上一丝质问。
“我们不想死,我们不要出去!你们为什么要打晕海登?”
一角不知所措,墙角的女孩们,连同那七八岁的孩子都仰起头看她,四束目光直视着她质问着答案。
饭桌上众人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下了,白雁看向地上躺着的老头,视线落在两侧沉默跪坐的女人身上,她们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只是时不时会伸出手给昏迷中的老头擦拭一下并无灰尘的侧脸。
夏琪突然起身走过去扯起一角,居高临下看着瑟缩的女孩们,皱眉不解:“我们打晕那家伙是为了救你们,逃出去会死?是留在这里才会死吧?你们脑子都被控制了吗?如果之前是被控制了那现在就该好好清醒清醒!”
“海登对你们干的那些畜生不如的破事儿,统统都是错的!他骗了你们,他一直都在控制你们!”
“可是……他是爱着我们的。”一直沉默跪坐在海登身侧的其中一个女人忽然开口,“他赋予我生命,赋予了爱,给我食物和住所。”
“他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丈夫,血液流淌的关系怎么能是骗呢?”
跪坐在另一侧的女人忽而俯下身子,轻轻吻了海登的唇畔,全程冰冻的表情似乎化开了些许缱绻,用行为对同伴的话表达着认同。
莉兹忽然开口,“那个女人说得没错。”
维拉说得没错,这里是该毁掉的。不是脏了的东西不该活着,而是思想被污染透了的家伙没有拯救的必要。
佩金啃完手里苹果,抬手一道漂亮的弧线,将果核丢去门外,正要说点什么。
恰好走到门口的罗和贝波被迎面而来的果核吓一跳,罗闪身避开,贝波被正面砸到。
“嗷!谁乱扔垃圾这么没素质!”贝波哀嚎,愤愤盯着饭桌上的几人。
佩金吓一跳,伸脖子一看是自己人,赶紧起身扑过来,“captain你可回来了!!还有贝波!”
莉兹早在自家船长走进院子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颗漂浮不定的心总算落回原处,感觉搞事情更有底气了!
被佩金和白雁围着的罗点点头,看起来自家船员都很有活力,视线扫向站在墙角的夏琪和一角,最后落在仍旧坐在桌前苹果的莉兹身上。
“你这一个苹果吃这么慢?”
“……船长,我以为你得先问点正事。”莉兹轻叹了声,起身走上前,面上浮上一层笑意,从兜里掏出东西递上。
“幸不辱命,我的船长。”
*
维拉是在七岁的时候被父母带来圣玛尔塔定居的,两个妹妹当时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在此之前,她们一家五口生活在翁达港的一个村子里,原本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忽然有一天,父亲回到家和母亲发生了争执,两人大吵一架。
后来父亲看她的眼神愈发不对劲,有时候会半夜摸来她的房间对她上下其手。
哭泣的维拉向母亲呼救,父亲被母亲狠狠打了一耳光,两人再次爆发争吵,甚而动起了手。
同样的事情频繁发生,维拉的母亲试过带女儿们逃走,但两个小女儿年纪实在太小,逃跑计划一次次地后延。终于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中,海登的魔爪伸向妻子脆弱的喉咙。
维拉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