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众人听闻北静王要来,自是不敢怠慢。
贾母还记得上次北静郡王来拿薛蟠时的不留情面,却又放心不下宝玉,犹豫片刻,终是留了下来。
姑娘们都回避了,仅留下王夫人、王熙凤陪在贾母身边。
北静王一身素白袍子,亦是贵气逼人。
众人连忙行礼。
北静王却上前将贾母扶起,道:“您是黛玉的外祖母,日后,水溶亦应当称您一声祖母才是。”
扶贾母安坐,自己才在一旁坐下,又道:“当日是水溶不对,因是皇命已下,水溶事急从权,多有冲撞,还请老夫人多多包涵。”
贾母一听,神色立马温和起来:“无妨,是贾府被奸人所蒙骗,多谢圣上圣明,否则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闻此,王夫人面色有些难看,看了水溶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北静王又道:“原是黛玉放心不下宝玉,自己又脱不开身,便叫我替他来看看。”
贾母忙道:“劳烦王爷了。黛玉是个好的,随她的母亲,最是惹人疼爱。”说着又要落泪。
此时,屋内的宝玉听到了黛玉的名字,竟是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引得袭人、紫鹃一阵惊呼。
听到声音,水溶抬头望去,只见宝玉身着白色内衬,赤着脚,披散着头发,嘴里叫嚷着:“林妹妹,林妹妹回来了是不是,我听见你们唤她了。”
说着,开始满屋找起来,喊道:“林妹妹,我听话,不逃学了,你别走!你别嫁人!你别走……”
水溶眉头轻蹙,上前一步,用一只铁臂将宝玉箍住,另一只手拿出念珠,在他眼前晃了晃,宝玉一把夺过,摩挲珠子,果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北静王对众人道:“此病若要根除,还需一个步骤,诸位在外稍等片刻。”说着箍着宝玉进了里屋。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里屋
水溶见宝玉的呆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在他耳边轻声道:“贾宝玉,你林妹妹将要嫁的人是我。”
贾宝玉猛地抬头,见是北静王,如晴天霹雳,愣在原地。
水溶又道:“你配不上林姑娘的。论骑射剑术,你怎能与我相比?论财富权势,你整个贾府不如我一人;连你最骄傲的诗词歌赋,你都比我差上三分。”
宝玉黯然,却死死咬住嘴唇,半晌开口道:“可我与她曾心意相通,那么亲近……”
水溶面色一凝:“这便是你最大的问题,你从不为她着想,如若这话让外人听去,男女亲近之言,让她如何自处?!”
宝玉一怔,看着水溶。
水溶又道:“她父亲是我救回来的,你又能做什么?她姐弟三人现在无依无靠,你又能护得住他们吗?你除了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又会些什么?”
宝玉哑然。
水溶起身,从宝玉手里夺回念珠缠在腕子上,道:“如若真的替她着想,就不应闹这一出事来。如若你还有心,睁开眼瞧瞧这世界吧,这是你勘破此劫的最后的机会了。”
语毕,与贾母告辞离去了。
众人连忙涌入屋内,却见宝玉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默默留着眼泪,哪里有好转的迹象。
贾母慌了,连忙叫仆役去追北静王。
宝玉却动了,哑着道:“祖母,不用了,我好了,不会再如此了。我想静一静。”
说罢,便躺在床上背对着众人不出声了。
贾母等人却是大喜过望,连声应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