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这边,梦夏可怜二夫人一片慈母心肠,没计较她的不信任。酒楼那边路同知和孙良见手下人不中用,连个女孩子都抓不住,顿觉颜面无光,将酒楼的一干人等悉数抓进大牢。
不想回到家中,路公子和孙公子便难受起来,一会儿疼一会儿痒,急得两家太太大动肝火。
路家老太太也随儿子在任上,知道宝贝孙子“遭了大罪”,举着拐杖重重跺在地上,指着儿子道:“在明州城,我的乖孙都能让人欺辱,这是打我孙家的脸面。你要是连个丫头片子都抓不回来,我看你这官也别当了!”
路家太太抽抽噎噎,一副恨不得哭过去的样子,惹得路家老太太心烦:“嚎什么嚎,我孙子还没死呢!”
……
“庸医,全是庸医!”
孙家太太是将门虎女,中气十足的吼声响彻孙府。
明州城是南方重镇,全城户数四万余,鱼鳞册上的人口数二十多万。明州城里六横六纵,分东西南北四城,有繁华热闹的灯市、花市、粮市、菜市、书肆,商铺林立,医馆众多。这一天,城内的郎中倒了大霉,不管你是否在坐堂问诊,直接被带到路府和孙府,闹得满城沸反盈天。
卓总督和武知府也听闻此事,卓总督刚刚上任,公务尚未理顺,对此事暂且按下不表,武知府知晓后,不仅没训斥路同知,反而帮着他们压下民间物议。
有幕僚道:“武公可是要出手了?”
武知府抬了抬手道:“只怪他太蠢。”
另一位幕僚担心道:“定国公那边?”
武知府冷笑:“不过是昨日黄花。”
四王八公都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功臣,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四王八公的后人多是躺在祖宗功德本上的蛀虫,让他们本本分分圣人也能容忍,偏偏一个个目空心大,妄图干涉夺嫡之事,图谋更大的富贵。
如今被圣人彻底厌弃而不自知,呵呵!
路大人好死不死和孙家搅和在一起,只能怨自己倒霉了……
“宜叟公不如和某手谈一局。”
“恭敬不如从命!”
其余幕僚皆相视一笑。
卓总督回府的时候亦和幕僚在书房商议此事,卓家世代开书馆,在仕林中地位超然,为了不惹皇家忌惮,卓家人绝对不涉党争,不涉争位站队。
“卓公不如隔岸观火,静待日后。”
“我也正有此意。”
能做到封疆大吏的人,莫不是人中骐骥,说他单纯善良,那是侮辱他。
回到后院时,卓总督见夫人笑意莹莹,问:“何事让夫人如此开怀呀?”
二夫人忙上前替丈夫更衣,道:“素素有救了!”
“哦?夫人又寻到哪位神医了?”卓总督不以为然,夫人每年都会找到几个神医,每次都是满怀期待得盼来,失望透顶得送走。
叠好外衣交给丫头,眉眼都带着笑意:“我带回的那位林姑娘,真有妙手回春之能。”二夫人将丫头犯了肠痈之事如实告诉丈夫。
卓总督却眼见地皱起眉头,二夫人不解,道:“可有什么不妥?”
卓总督猜出今日将路家和孙家搅合的鸡犬不宁的人就是夫人带回来的林姑娘,这样一个喜怒无常且本事高强的人对卓家究竟是祸是福?
“夫人是怎么和林姑娘遇上的,再跟我仔细说说。”
二夫人仔细回忆当日的情景,一五一十跟丈夫叙述:“可是她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卓总督见夫人担心的模样,安抚道:“夫人别担心,我只是觉得事情过于巧合了,怕是有人特意为咱们家设的圈套。”
卓家门生遍及朝堂,这是所有有心夺嫡的皇子都忍不住想要攥到手里的势力。卓家人牢记家训,不敢参与,圣人满意卓家的态度,也愈发信任卓家人,惹得众位皇子越发眼热。
卓总督担心梦夏是哪位皇子,更怕是忠肃亲王派来的间。
卓家绝不能陷入夺嫡之事。
“那该如何?不如先让林姑娘为素素治病,之后咱们多多给她银子,让她远走。”二夫人道。
卓总督道:“你不怕别人说咱们家是忘恩负义之辈?”
二夫人道:“问心无愧就好。这世上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
卓总督道:“先不急,等我再查一查。”
二夫人急道:“那素素怎么办?”
卓总督道:“别急,素素的事虽急,也不差一时半会儿。”
梦夏听说路家和孙家闹出的动静冷冷一笑,真当自己没脾气?惹到她的人,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当晚梦夏溜出总督府去扫荡两家的库房。
正值冬季,哪怕明州靠近南方,冬天也难过。每到冬日,熬不过去的老人,病人比比皆是。城中富裕的人家都会在冬季搭棚施粥。
定国公府的口碑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