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可惜梦夏约人不为谈情,只为解决麻烦。若是他识趣还好,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他真当执意要纳她为妾……生死符,了解一下!
三皇子天潢贵胄,身为皇子的傲气让他从不曾想过会有女人拒绝他。
当日后山一面,他第一次被个女人打败,视为毕生耻辱。然而,那样灵动真实的人,他也从没见过。宫里的女人连笑容都是精心培育过得,每一句话怎么应对也是家中调教好的,走路的步子长短都跟尺子量过一样。人人都说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美女如云。要他说,后宫女子真不少,但没一个在父皇面前露过真心。
他府中的女子,不过是后宫女子的翻版,不管是王妃还是侍妾,亦或是府中丫鬟,所谋求的都是权势地位。每日尔虞我诈,一点不比他在朝堂上与叔伯兄弟们斗得逊色。
他确信林姑娘(梦夏)第一次见他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但她对自己可不客气,估摸着也是打着再不见面的主意。难得遇到对他没有图谋的女子,怎能不让他好奇。
他不否认,林姑娘那堪比姑射仙人的容貌也是让他不能忘怀的理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更何况,这位姑娘还是绝世高手,一根柔软的长练,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件兵器,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所能得此高手,日后行动再不怕行刺,不怕“兄弟”暗算。
上次约人,佳人不肯赴约,他只道佳人矜持,今日却是主动邀约,实在让人心驰神往啊!
银月当空,梦夏穿着银鼠小袄,下穿石榴裙,外罩一件大红洒金白狐狸毛雪袍,一根白玉簪子斜插一侧,垂下来的头发由紫鹃帮她编成小细辫,发梢坠着小巧的银铃铛。
手持宝剑做震慑!
三皇子比上次贵气,头戴紫玉蟠龙冠,身穿藏青色绣龙纹常服,外罩藩国进上的斗篷,传言极北之地有熊,通体雪白没有杂毛,能化雪三尺。虽然言过其实,但这样的披风厚实暖和,是毛中珍品。
白龙鱼服的事,他不会做。
侍卫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围成半圆,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林姑娘约本王在此相见,本王甚悦。”与上次的狼狈不同,这次三皇子从容有度,语音愉悦,看上去心情好得很。
他的愉快更让梦夏烦躁,提气纵身飞跃,一气呵成,站在三皇子面前,嘲讽道:“三皇子好兴致,夜半相聚还神采奕奕。”
“能与佳人相会,自然是心神愉悦。上次一别,姑娘的风采着实让本王印象深刻。”三皇子双目含情,好似真的对梦夏情根深种一般。
梦夏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话锋一转,直接说明来意,“还请三皇子知道,我本林氏孤女,不敢高攀,辜负三皇子的深情厚谊了。”
三皇子倒是听说过林如海送女入京,是因为两家有婚约的传言,传言真假不知,但林家的百万家私进了荣国府,真个京城都看见了。
“可是因为贾家宝玉?”三皇子皱眉,似乎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女人与他人有私。
梦夏被气到了,荣国府若有心让林黛玉嫁给宝玉,为何不早早将事情订下来,省的林妹妹患得患失,郁郁寡欢;若是无心,为何在外败坏一个姑娘的名声,与外男有情,在这样一个时代,是多大的罪过,这是要生生逼死人家小姑娘啊!
梦夏没好气道:“我林家世代书香,还请王爷不要玷污了林家的清誉。”
红楼世界礼教严苛,梦夏厌恶至极,甚至有时候会有毁掉这个世道的冲动,重新建立秩序,让这个畸形的世界推倒重建。
“说句不中听的话,我怎样与王爷无关。”越想越是窝火,话也越来越冲,“世人都由女人所生,母亲所育,偏偏又诋毁女子,朱子可恨,曲解圣人之道,被腐儒奉为圭臬,真真是可笑。”
梦夏的话在三皇子看来,过于癫狂,难不成荣国府将她送过来是为了遮羞?
“道分阴阳,法有四季,圣人定了伦理纲常,是教化百姓。”三皇子道,“果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读了几本书,便认为能和男子并论了吗?”
梦夏嘲讽道:“王爷是皇子,真要是相信什么伦理纲常,何必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你?”
梦夏说准了他内心最隐秘的渴望,身为皇子,谁不渴望荣登大宝?
他自认比起其他的兄弟,有谋略,有手段,有身份,凭什么不能一争?
三皇子的眼神愈发危险,眸子里盛满了审视、怀疑,最后化为防备与杀意。
在父皇面前,他得展现自己的才干,又不能让父皇怀疑他的野心。没有一个帝王会喜欢有人觊觎着自己的皇位。他需要父皇的信任与爱重,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对那个位置的野望。
他的杀意太浓,浓到梦夏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王爷莫慌,我本是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