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是无崖子门下大弟子,自从无崖子被丁春秋暗算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苏星河便遣散门下弟子,跟着无崖子在擂鼓山隐姓埋名。
梦夏让刀白凤带着蔓娘在擂鼓山山脚暂歇,自己带着桐笙上山。想来古代高人都喜欢在高山上隐居,这一副名士做派不是梦夏所有的,想来这也是无崖子看不上她的原因之一吧。
骑马上了山道,一个多时辰后地势越来越高,山路崎岖,马不良于行,下马步行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竹荫森森景色清幽的开阔空地。
遇上几个穿乡农衣衫的青年汉子,见到梦夏二人,面带怀疑,过了几招,竟是连桐笙都打不过,逃走时梦夏也没拦。
跟着几人,行至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伴着松声涛涛穿林而行,,不过里许来到三间木屋前。
屋前一个干瘪矮瘦的老头背手站立,身侧站着三十来个穿着短布衣衫的农家汉子。
得,被当成恶客了。
苏星河蜷缩在擂鼓山,消息来源滞后,丁春秋身死,星宿派消失的事他还不知道,直以为是丁春秋找上门来,来者不善呐!
见到梦夏时,略微有些惊讶,只因梦夏明显与丁春秋不是同类人,很难相信眼前这人与丁春秋那厮有关系。
但多年来的小心谨慎,已经让他的神经习惯了紧绷,他很难对外人放下心房。
他现在是“聋哑老人”聪辩先生,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无波无澜,静静地盯着她。
梦夏没看他,轻声道:“师兄,小妹亲来擂鼓山,可是不欢迎吗?”声音虽轻,却并不消散在半空,不管远近,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
苏星河心下大骇,他知道自己绝非眼前之人对手。
更惊的是眼前人知道师父尚在,且如此笃定人就在此处,这如何不让他心惊胆战。他死事小,若师父大仇不得报,含恨而终,那就是他最大的不是。
片刻,才传来一声“哎”!
“既然是师妹到了,还请入内一叙。”
声音不大,却让每人都听到了。
苏星河猛地看向梦夏,眼中情绪复杂,既惊且惧,带着三分怀疑和一份怨气。
他知道除了李秋水,师父还有一位师姐和一位小师妹,只是平日里师父甚少提及,尤其是眼前这位小师叔。
“还不带路。”梦夏淡淡提醒道。
苏星河行礼道:“师叔安好!”方才前面引路。
她不喜无崖子,无崖子何尝不讨厌她。
不曾想再见面只剩唏嘘。
当年清秀隽永的谪仙变成如今靠着绳子吊起,被折磨的不具人形的样子,护短的梦夏噌的火起,只恨自己没把丁春秋带到无崖子跟前,交给他亲手了结。
“师妹别来无恙!”低沉苍老的声音从无崖子口中说出,不带半分自怨自艾与嘲讽,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满怀武道巅峰梦想的肆意少年。
“师兄安好。”梦夏忍住泪意,尽量轻松道,“丁春秋已除,我知道师兄不忍心,便替师兄做了恶人。”
听着梦夏语中调侃,无崖子哈哈大笑,笑中带着释然。
外面众人听见师父/师祖的笑声,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发生了合适,苏星河多年不曾听过师父如此笑声,心下一松,感激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叔了。
无崖子的身体状态糟糕透了,体内生机孱弱,不过是靠着浑厚内力,和功法中化自《不老长春功》的生息之力勉强续命。
无崖子性情高傲,不愿向师姐妹求救,巫行云多年来对无崖子的事不管不问,也是因为太过了解他。梦夏不同,她对无崖子仅有同门师兄妹的感情,且因为种种原因并不亲密,甚至相看两厌,所以她不在乎无崖子是否会更讨厌他。
“师兄,运功!”
梦夏直接将内力打入无崖子体内,无崖子练功多年,炼化内力已经变成本能,来不及思考便已经开始运行功法,内力转化成生机,裸露在外的老年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十年白发变青丝。
堪称神迹!
“沧海师妹,这非我所愿!”无崖子强行打断传功。
梦夏笑道:“师兄,我与你本就唱反调多年,你认为我会听你的吗?我虽不喜你在处理与两位师姐的感情问题上,表现出来的模棱两可,优柔寡断。但这是你与两位师姐之间的问题,与我无关。但逍遥派不能断送在我们这代人手上,下代弟子青黄不接,你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