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声睁开眼,他周边浮动着的幽蓝莹芒也随之收回体内:“虞白姑娘,一切可顺利?”
虞白三两步走至桌边,然后伸手捻了块糕点放嘴里吃:“嗯嗯,还不错,有得到许多信息……”
说着话音一顿,她往墙边扫了眼:“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好多东西说起来还是蛮复杂的。”
犬笙递了杯水给她:“辛苦了。”
“还好,”虞白接过喝了口,弯眼笑起来,她拍拍手上的糕点碎屑,指尖落下的细小颗粒在阳光的照耀下翻腾起舞着:“这不是有你陪着我嘛。”
“……嗯,我是说,有人陪着总是要好一点的。”
嘴瓢后醒过神来,虞白稍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笑着找补了一句。
犬笙长睫轻轻一颤。
他没接虞白的话,只是又不知从哪掏了个帕子出来给虞白,缓缓温声道:“不周城里有种如意糕也很好吃,口感细腻醇滑,虞白姑娘到时或许可以去尝一尝。”
虞白嗯嗯点头:“好呀,你请客吗?”
犬笙动作一顿,他微侧首,又用那种令人看不懂的眼神看她了。
好像总是这样,虞白在心里痒痒地嘀咕着,这人总是忽冷忽热的,一会是很坚定的要跟她保持君子之交,一会却又会用那种稍显陌生强硬的渴望姿态靠近她、触碰她……
真是的,这男人怎么这么矛盾啊!
虞白虽说迟钝,但对放在心上的人向来还是很敏感的,更何况这般的状况都来了好几次,就再是个木头脑子,也能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眨巴着眼一错不错地看着犬笙:“为什么不应我?你不愿意吗?”
犬笙白皙的脸庞被晨曦照耀得有种几近透明的圣洁感,但很快,就有一点粉红悄无声息地攀上,染至耳垂。
“犬笙?”她好整以暇地又问。
仿佛能听得见胸膛里传来的如鼓心跳声,那被逼到尽头的少年郎轻轻滑动了下喉结,最终,他以一种缴械投降般的无奈语气应道:“愿意,当然愿意的。”
“哦,那就好。”
虞白眼一弯,心满意足地笑了。
……
因为想着幽泽家中还有几个小孩不太方便,最终虞白还是决定回夷泽家去密谈。
她反手关上门:“说起来有些离奇和不可思议,所以犬笙,你信我吗?”
虞白抬眼,直勾勾地看向犬笙。
少年一时晃神,他抿了抿唇,应道:“自然是信的。”
虞白便笑起。
而后她拉过椅子坐下,将自己陷入梦境中发生的事一一说出,讲到最终死亡时,虞白顿了顿:“也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醒来后我就有了灵火,这也算一件好事对吧?”
她乐观积极的笑容并无半分勉强,但犬笙看着,却仍觉得心脏被人揪了一把似的,又酸又疼。
“抱歉……”
少年沉默许久,最终只能这么苍白又无力地低声一句。
气氛缓缓变得沉重僵滞了起来。
这时,肩上却突然被虞白拍了一下,她板起脸装作很凶的样子:“都说了不要动不动道歉啊,这又不是你的错。”
虞白叹了口气:“那么突然和隐蔽的暗算,察觉不到也太正常了。而且,我也是个独立的人了,你不需要把我的安危当作你的责任,更不需要为我的倒霉遭遇感到愧疚……”
“总之犬笙,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是为了听你的道歉的,我是希望能集我们两人的思路和力量找到解决办法的。”
少女语调诚恳又自然,定定望向他的漂亮杏眸中难掩灼灼风华。
犬笙动作一顿。
心脏好似无端地漏跳半拍,他微垂睫,在宽袖的遮掩下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以此聊以慰藉那些汹涌的妄念,嗓音却仍是低低的很温和:“好,我知道了。”
虞白笑容变大:“嗯……那不如就先来复盘一下吧。”
窗棂切割着阳光,在房间内投下疏落有致的光影来,空气里,灰雾颗粒上下浮动,少女沉静空灵的声音缓缓道:
这个鬼村传承千年,在一场大浩劫之后,村中人们俱开始信仰以槐花作为象征的山神。
而在她们的信仰中,对女嗣的生殖追求是最为根本而狂热的,也因此,便衍生出了女祭和罪祭两种由于女嗣出生多寡而完全不同的祭礼。
这两种祭礼也代表着这里的村民们对山神所赐“福泽”的不同反应——女祭是感恩的、欢欣的,罪祭则是惭愧的、赎罪的。
然后两种不同的祭礼又决定了之后三年村中生活的性质,女祭对应的是好年、又叫福年,寓意能生出更多更好的女嗣,而罪祭则完全相反。
同时,这样的生殖崇拜下又存活着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群。
首先便是女君,她们与山神同性,是这场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