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嘎嘎——嘎———”
紫鸦扑腾起翅膀飞走了,傍晚昏暗的天色下,吹来的风裹挟着缕缕灰雾,又凉又冷。
虞白猛然一激灵打了个颤,她翻身直直坐起,死亡的恐怖和疼痛仿佛还紧紧扼着她的喉颈,令人窒息。
脑袋也是空的,只剩本能般一下又一下胸膛起伏着喘气,泪水无意识往下掉,她弓腰蜷缩起身体,所有肌肉都在应激地打着颤,痉挛扭曲,让她觉得好疼好疼、好冷好冷……
好冷……除了手心里握着的那块木牌。
虞白愣了愣,她垂眼看去,那块制式简单的“麻”字木牌微微泛起橘红的暖光,热气仿佛源源不断地往她身体里输送,分外温和而强硬地将那些几乎令她僵冻的冷气都驱逐了。
这是,琴如给的,麻如的令牌。
……她没死。
终于从那糟糕的死境中回过神、找回魂的虞白对自己讷讷重复:没死,她没死,她还活着——太好了,她原来还活着。
一瞬间,劫后余生的庆幸令她泪如雨下,虞白又哭又笑着抹脸,擦掉了一道湿迹却又来一道,根本没完没了。
她紧紧攥着那块热源,将它珍而重之地贴在胸口,仿佛攥的是自己的救命稻草……虞白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她想,不管这是大梦一场的幻觉,还是时光回溯的法术,都无关紧要了,她还活着,那就是最好的。
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她的恨与不甘,也不会无处着落了……
虞白死死咬着牙,她抬眼往窗外飞起的小黑鸟看去,所以,现在是什么时间点?
她回到了什么时候……
“哒、哒哒……”
走廊处突然传来脚步声,虞白心上一跳,记忆断点迅速连接,她恍然明白过来此时应当正是思如到来的时候了。
该死!
虞白狠狠地擦干净脸上残留的泪水,她将木牌藏进衣襟,扶着墙手脚发软地站起了身。
……要如何是好?
不想再被压制了,不想再被操控了,不想再一次经历死亡的无力和恐惧了——虞白指尖抽搐般一抖,连她自己也没发觉有几点明黄色的火焰正星星般地燃起了。
越燃越亮、越亮越红,从橙黄变至橙红再到橘红……
“咦,这就是你说的那什么小黑如吗?这脸色瞧着怎么跟死过一回似的?”
人未至声先到,那吊儿郎当又不正经的熟悉语气令虞白一呆,指尖灵火也随之一泄,而后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怎么、怎么是麻如的声音?
“怎么了?”
紧随其后的琴如也走进了房内,她视线投向虞白,见她贴着墙面目无神的模样不禁纳闷道:“小黑如,你这模样活像见了鬼似的。”
虞白默了默,她哑声道:“……琴如姐?”
琴如蹙眉上前拉过虞白的手,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好几眼,又转回头对正在逗鸟的麻如道:“要么还是先给她看看吧,不然待会的婚礼可如何进行……”
虞白闻言猛地抽回了手,她现在还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只觉得一切都奇奇怪怪,来人不是思如、琴如说的话也听不懂、故事走向根本不是她以为当中的样子……
“什么婚礼?你们怎么来了?麻如姐不是应当明早来吗?”
虞白看着麻如肩头上歪头的小黑鸟炮语连珠地问道,她语气冷淡像是在审犯人。
琴如稍稍有些愣怔,但麻如是个心大的毫无所觉,只是摸了摸鼻子道:“嗨呀我的确是准备睡觉来着,可谁让那叫什么…哦幽泽的小男奴怀女嗣了嘛,那我不得赶紧过来给看看,然后再顺便跟琴如来一趟祠狱也给你那小男奴诊诊咯。”
虞白:“……”???
麻如哗啦一下将布包里的东西往桌上倒:“失魂啊失魂,哎我那个菁碧珠哪去了……”
虞白皱眉:“不是,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怀女嗣了?”
麻如耸耸肩:“就是你有福啦,啧啧,真好呀,一个怀孕一个随罪,要说会享受还得是你啊小黑如。”
她冲她竖起大拇指:“两手抓两手硬!”
虞白一脸黑线,她真是服了麻如这不着调的性子,问了跟白问似的:“……”
这时琴如大抵是看不过去了,她无奈又好笑的轻叹一声,走上前来道:“这可是个好消息呀,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山祐村。”
虞白转眼看去。
琴如温声笑道:“现在你已经不是罪女了,相反,你还是个福女呢,咱们山祐村今年也终于可以举行女祭,而不用受到山神大人的问罪了。”
两人的语气里满是轻松愉快,虞白抿了抿唇,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敏锐道:“是因为幽泽怀女嗣的原因吗?”
但是他怀孕跟她有什么关系?还让她莫名从罪女变成了福女,没记错的话他妻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