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大厦靠近跨区大桥,这座充满科技感可自由起落和变化道路形状的大桥是第五区和第六区交界处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地形最一览无遗的平原地带之一。
叙藜还得知了一个重要情报。是恒星死之前留给本体的。隐形天空城在建,并且就在跨区大桥最上方。
上级给席慎礼的情报是,跨区大桥就在两个区交界地域的正上方,作为通勤车外的重要区域交流手段,承载了两个区人员交通的命脉。
所以叙藜可怕,也必须去。
许哲出发之前,还曾默默地站在稽查队博物馆的立字石碑里,科技场馆会有这块古朴石碑的理由完全是殉职的稽查队队长喜欢古老的文字。
所以这是一块功勋碑。
每一代,每一代作战人员,稽查队和军方体系,都要在此宣誓。
席慎礼问:“你怕了?”
许哲只摇摇头。他伸出手,摸了摸全息投影中闪烁的文字,那些投影在石碑上方,化作闪烁光点洒满他的右手,像他的手也因此断了。
看了许多叙藜审判录像的席慎礼对此感到骇然。他伸出手,本能地想把深陷里面的人拉回来,发觉他手上是累加交错的拷问伤痕,眉毛再度狠狠拧紧。
他压着气:“我会和刑侦队的人反馈。让他们杜绝这种滥用刑罚的审讯。”席慎礼还抬头注视许哲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对此行为的认同。
毕竟许哲在因为叙藜的话释放前,也很是受了一番罪。
不过许哲没说“好”。“不用。”
虽然在维修局内部,他因为军衔品级过高,一直是秘密审讯而且处在严密监控之中,除了脑机定期试图突破他出于求生本能的防御,没有人知道席慎礼这个一起入伍的少尉在承担什么。
他仍然是许哲。又好像早已不是许哲。
席慎礼观察着他,察觉他眉眼中显露的一丝疲态,眼神里倏地闪过一丝怒气:“你在不满?”不,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可他拔高声音,训惯下属的年轻中将骂出口的仍然是对着新兵也依然威压恐怖的怒喝:“维修局清查玩家身份的人,是所有民众公投且上级确认的事!军方就是因为外壁稳固才能守护废墟来之不易的和平!”
许哲累得不想说话,席慎礼却几乎捏碎他的手臂骨骼,强迫他转过身来听他的教训:“你身为联合体提拔的少将应该更清楚——”
这话很耳熟。
许哲于情于理应该答不是少将,他在被提拔成少尉前被发现了,取缔军衔授予并被提刑审讯。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
连着力推荐他的席慎礼也不觉得。
这不过是,为了确保稳定。不过是为了清扫玩家。许哲想扯嘴角笑,只是被本体放弃,他的精神很弱很弱了,连日的审讯也早已压垮了他:
如果不是异世界扭蛋机也就是马甲异能的加持,他活不过去。
许哲是要为本体而死的。但他整体表现得并不厌世,席慎礼怀着叙藜可能会杀死许哲的担忧和愤怒可碍于许哲的死不悔改没有说出来,而许哲没有任何所谓。
他看上去,的确是像死不悔改。
“席慎礼,你有没有想过呢?”这是他留给一起入伍的战友,搭档,同伴,也是唯一信任对象的最后一句话:“我可能真的是玩家。”
席慎礼眼神中闪过阴鹜,否决:“你不是。”他加重语气:“她也杀不死你。”
许哲想笑。这笑牵连给本体,就连混在人群中看到失学稚童被迫学着大人模样左摇右摆表演喝醉了酒,又机灵讨要赏钱的戏码,也鼓着掌,大笑起来。
其他人都在笑,饶有兴致。
叙藜混在其中并不突兀。
不过她的眼神是冷的,冷的来讨要的孩子很快明白她这里要不到,转战下一位,叙藜却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个牵着孩子,像牵着一条狗的畜牲 。
她摩挲着手指,许哲就感觉喉咙越来越紧。呼吸不过来,可他只是坐在休息舱里,等待明天时机的来临。
而审判他的人是个疯子,也是个赌徒。只是这个疯子,并没有完全失去疯性。叙藜看着那男人走进一条小巷,然后绕进夜租七万的霓虹大厦里,似笑非笑。
她虽然只握着马甲的命。但从来不喜欢将收割垃圾废物的性命这件事假手于人。
所以,她来了。
在杀了那个畜牲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