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妖躯壳还活着,但灵魂已经死了。
丛梨在心底默念了八百遍妖族不拘小节,凡胎肉|体皆是表象后,闷头扎进了陆烬房间。
没错,她也选择了穿墙。
既然陆烬之前没走寻常路,想必是有隐秘事不便为外人知,又或是有了什么特殊的发现,他们身在姜家的地盘上,为避耳目,谨慎些行事也是应当的。
丛梨整理好心情,鼓起勇气睁开一只眼睛。
日光清透,陆烬的房间里一派敞亮明净,玉刻湖光山水屏风将寝间与外室隔开,只在东侧墙上挂了几幅淡雅字画。
丛梨提步绕过屏风朝里间行去,屋子里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神君?”
尾音很快消散在空气中,无人回应。
丛梨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不用和陆烬见面,她是庆幸的,但陆烬不在房间,又会去哪儿呢?
莫非真的有要紧事发生?
一只通体幽蓝的灵蝶从纱窗处悠悠地飞进来,丛梨不由自主被吸引了目光,这美丽脆弱的生物全身呈半透明状,双翅上有隐隐的淡金色纹路,飞舞时垂落星芒点点,优雅轻灵。
“外出,有事因果绳联系。”
灵蝶口吐人言,是陆烬的声音。
丛梨有些惊讶,正想问对方现在在哪儿,灵蝶又道:“好好休息,勿寻。”说完便化作光点消散在空中。
耳边就像炸开了一捧烟花,丛梨呆立在原地,脑子里只有“好好休息”四个字在无限循环。
他看见了!
他果然什么都看见了!
脸瞬间涨红,丛梨慌不择路地冲回自己房间,只觉妖生一片黑暗。
如果可以,她宁愿下次出门时能把脑袋摔了!然后把一切都忘光!
哀嚎一声,丛梨抱着头将身体摊开再度摔回柔软的被褥间。
轩室寂寂,暖香拂人,午后的阳光从糊着疏影纱的窗棱间透进来,催得人眼皮发沉身子发软。
丛梨揪着锦被,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临睡前忍不住模模糊糊想着,要是醒来能忘记这一切就更好了。
——————————
这一觉直到月上柳梢,丛梨才勉强醒来。
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昏黑,只有走廊处风灯的光隔着窗纱远远地亮着。
丛梨抱着怀中丝滑的锦被翻了个身,意识却还在将梦将醒间徘徊。
“主人?”
稚嫩的童声在房间里低低响起,丛梨餍足地伸展了一下腰,耳朵边的声音却更清晰了,“主人你醒了么?”
丛梨皱眉,勉强睁开眼帘,却见原本挂在腰间的青玉坠泛着幽芒漂浮在空中。
“嗷……主人你总算醒了!”
玉坠激动地飘到丛梨头顶上下跳跃,下缀的流苏扫在她鼻端,算是将她最后一点睡意也彻底赶跑了,丛梨拥着被子坐起身,脑子仍有些不清醒,“奉月?”
“是我~”奉月操控着玉坠主动飞到丛梨掌心翻滚了两圈,撒娇道:“主人,能不能放我出来呀,一个人呆在里面太无聊了!”
在泗水城外时,为了避免姜霖怀疑,丛梨将它收进了玉坠里,可玉坠里空间虽大,却只能看见丛梨的本命梨树和一眼灵泉,它在树下躺了一天,觉得自己已经无聊到快发霉了。
丛梨打了个呵欠,困倦道:“我把进出玉坠的法诀教给你,以后你自己见机行事。”
“好哇好哇!谢谢主人~”
奉月又围着丛梨绕了一圈,软声软气的小奶音萌得人心肝直颤。
丛梨不由挑眉:好家伙,熊孩子变小棉袄了?
整理好仪容起身,丛梨直接将法诀打进玉坠中。
不一会儿,玉坠里掠出一道白光,化作只巴掌大小的面人儿漂浮在半空中。
小面人头上戴着顶绿叶做的小帽儿,身上也用几片差不多大小的叶子胡乱串了件下裳穿着,模样十分搞笑。
“你这是?”丛梨不解。
奉月别扭道:“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但是大家都穿着衣服啊!我……我当然也要!”
听完这话,丛梨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就算是器灵,奉月也已经生出了人的意识,身为它的主人,这种事情本就该她负责。
“对不起啊奉月。”丛梨摸了摸奉月的圆脑袋,认真道:“明天我一定给你准备好看的衣服。”
奉月被她认真的语气弄得愣住,不自在道:“这种事情……有……有什么可道歉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它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雀跃起来。
原来这就是有人关心的感觉……
还不赖!
“对了主人,咱们现在是在姜家吗?”小面人飞身将屋子转了一圈,好奇地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