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走后,一位老者自璟旸身后徐徐走来。
墨尊,千年前因一己之私勾连九命,为界内所不齿,最后沦落到自甘固步于溯川命判界的十里湖。
每天饮饮茶,下下棋,丝毫没有年少时的那股豪情壮志。
“那小子,是简素?看来仙界也算出了点像样的人。”
杋笙听着墨尊一副自负命高的口吻,心下嘲讽,当年要不是他听信诱惑,逃出溯川大杀仙门众族,怎会引来如今这份缘分。“难为龙老了,时隔十六年还能认出故人。”
墨尊自然能听出杋笙话中的嘲讽之意,面色微露难堪。
“他来找你,所为何事?”墨尊略过杋笙投过来的刺眼目光,只将注意力集中在璟旸寂静如水的脸上。
“谈一笔交易。龙老,你们仙界之人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啊。”璟旸清冷的眉眼中略显一抹喜色,只是这个喜从何来,墨尊猜不懂。
“交易?他的底牌是什么?难道是九命?”墨尊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可是答案已经通过璟旸和杋笙的神色不答自明。
璟旸伸出手指,在空中画出了一个优雅的弧度。
弧度所涉及的地方升腾起一片水汽,水汽慢慢在十里湖上空氤氲出一个透明的棋盘。棋盘上赫然移动着两颗棋,一黑一白,双方毫不避让,正在紧紧逼近生死的边缘。
“此棋,何解?”杋笙在璟旸身旁多年,自是能从棋盘上领略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只可惜,其他的副棋只有棋盘的主人才能看到。
两颗主棋尚且斗得你死我活,更别提其他副棋的境况有多凶险。
“本是无解,但是如今有人愿意主动入局,打破这场僵态。”璟旸神色微凛,只有他知道,这黑白棋指的是他和九命之间的较量。
起先璟旸只认为这局的解法只在于九命和已故的创世神天衡。时间久了,竟将棋路走出了僵持状态。
要么两败俱伤,要么眼睁睁看着九命胡乱作为。没想到简素这么一闯,到是将此僵局有了转变的可能。
璟旸面向龙老轻轻作揖,这算是命尊最大的礼数。放眼整个界内界外,也只有督判界督尊,即墨璟旸的胞兄即墨俊黎才受得住这么高的一礼。
墨尊尴尬地朝旁边侧了侧身,“老朽知道尊者的意思了,你要去界内。”
别说墨尊答不答应,先是杋笙,就绝不会同意。
“公子,慎思啊,且先不论界外之人进入界内会影响界内局势的运行。稍有不慎,便会被界内界外所不容啊。这个事情难道不能托付给溯官去做吗?我也可以。”
杋笙这句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虽然说溯川的两位尊者是世间最尊贵的存在,但是他们的地位就好比国家的王者,怎可轻易涉足他人领地。但是溯官不一样,他们是界外设在界内,经由世外渊层层选拔出来的,可以自由出入界内界外的使者。拥有极强的修为,必要时,可以干预界内的事务。
“以你的修为,能生擒九命?”
杋笙摇了摇头。
“那以你的修为,能摧毁世外渊的魁玉,还能全身而退?”
杋笙知道璟旸说的这些,他一个都办不到,“可是......”
“给我一个你不得不去的理由。”墨尊当然知道即墨璟旸并不是一个轻易会因他人改变决定的人。
“天底下的所有事情,不是非得讨一个理由才值得去做。”
墨尊自认说不过,“即使如此,也不一定凡事都得你打头阵吧。”墨尊的话都说到这份上,璟旸自然明白墨尊是想让即墨俊黎出面。“我承认,你很聪明,我既然都能看得出来天衡当年是有意留九命一命,你若反其道而行之,倘若你哥知道了,你又如何?”
璟旸抬眉,眼眸中多了一丝冷意,“他无需知道,我也会将一切处理好!”
“你可当真会为了他着想。”墨尊冷哼了一声。
平日看起来,这小子对他的胞兄生冷得很,没想到攸关性命的关口,竟然固执的想凭一己之力护那即墨俊黎周全。
“龙老,千年前生灵混战,你贵为神界本族最富战力的上古战龙一族,又怎会沦落到困于我溯川不得外出。加之十六年前之事,我想你心中自有思量。”
璟旸说着望向墨尊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沉。往事真相如何,恐怕没有人比墨尊自己更清楚的了。
璟旸不冷不热的一段话彻底激怒了墨尊。墨尊面露不快,一挥手激起十里湖层层浪花。房间里的瓶瓶罐罐乒乒哐哐碎了一地。连带着一旁的杋笙招架不住退出了好远。
即墨璟旸到是冷静,仍笔直端正的杵在原地。
“放肆!”杋笙跑回来,迅速挡在了璟旸面前。
“罢了,你既然去意已决,我不干涉,你好自为之!”墨尊说完拂袖而去。
就在墨尊离开后不久,璟旸脚下顿时失重,眼前阵阵眩晕。挥手中被一旁的杋笙恰如其时的